果不其然，在顾小言捡最后一张纸片的时候，一个粉色的拖鞋踩在了那张纸片上。 “你还敢捡它？”顾母一把夺过了顾小言手里的纸片，直接把它们扔出了窗外。 “你这是？”穆远之微微皱了下眉，有些不解。 如果不是按生死薄上的记录死去，他就勾不了魂，勾不了魂，顾小言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。 “怎么？觉得我残忍？”喻清见穆远之不说话，撇了撇嘴，心里有些不爽，“我也是按规矩办事。” 按幻境里来看，顾母顾父最开始都不是这样的，顾小言分明总有一个美好幸福的家庭。 “你活在阳光里，总得允许这世上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。”喻清没忍住又叹了口气，看着笼罩在顾小言和顾母身上的怨气，低声说道：“他们身上的怨气太多了，变成这样并不奇怪。” 他们只知道，所有被怨气污染的人，都会变得不可理喻，被怨气污染的鬼，也会化为厉鬼。 顾母疯了一会也累了，满目狼藉的卧室恢复了寂静，可顾小言依旧呆呆地坐在原地。 虽是盛夏，但夜里的风还带着凉意，一阵寒风吹过，顾小言的指尖蜷了蜷。 “他，下辈子怎么样？”穆远之问道。 他本来打算玩个游戏消磨下时间，听到这话，默了默，指尖从游戏上移开，落到了生死薄上，“还行，平平安安，一世顺遂。” 入夜的时间总过的很快，这一夜里顾小言做了许多断断续续的梦，有曾经幸福美好的画面，也有后来压抑窒息的画面。 天才刚亮，家里就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，还夹着一些争吵的声音。 他看着自己卧室的地面，又想起了那个被撕毁的画册，忍不住抿了抿唇。 他怕父母出什么事，刚把房门打开了个缝，又听到顾母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，“你是过错方，我肯定会要求你净身出户，顾小言你带走，我看见他就会想起你，让人恶心。” “证据都摆在面前了，你还狡辩？”顾母冷笑了一声，“总之，顾小言你带走。我不想看到你们这姓顾的窝囊废。” 他昨天哭得太久，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。 一旁，喻清看着旁边的倒计时，十分无情地说：“还有一个小时，准备勾魂。” 没人在意他，写遗书又有什么用呢？ 鲜血喷出，染红了大半个床单。 一个小时的时间放在平日并不算长，可放在现在，每一分每一秒对顾小言来说都是煎熬。 “你……”喻清被奶糖的味道糊了一嘴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。他声音卡了卡，移开了视线，“你哪来的糖？” 喻清嚼了一下糖，又把它顶到了一旁，半边脸颊鼓起了起来，“谁多愁善感了！我只是同情心泛滥而已。” 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