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晚上，大概是顾小言这十几年的人生中，过的最痛苦的一晚。 那瞬间，顾小言一阵耳鸣。 “我……”顾小言嗓子有些哑，沉默了好久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。 顾母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，和发了疯一样开始砸家里的东西，其中，以砸顾堂的东西为主。 他记得，这个烟灰缸是顾堂去年生日的时候，顾母特意找人定制的。 客厅和卧室的东西都被顾母砸的差不多了，顾母站在废墟中重重的呼出了两口气。 他刚想说些什么，可顾母的手机又一次亮了起来，提示音又一次打断了顾小言的话。 那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图片，而图片的主人公，是他那据说在加班的父亲。 顾小言愣了一瞬间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。 那边看到新消息的顾母又一次歇斯底里地砸了不少东西。突然，她停住了脚步，朝顾小言看了过来。 果然，下一刻顾母就和发疯似的冲进了顾小言的房间。 顾母此时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。 当人陷入某种极端情绪的时候，就会出现一个思维怪圈，不自觉将心里所有的委屈放大。 顾小言想阻止，却是被顾母给推了开。 “你为什么还留着这些东西！”顾母又一次开始尖叫，她的嗓音本就偏细，再一叫起来，格外让人心烦。 顾小言从小就喜欢画画，梦想也是成为一个画家。他小时候顾父顾母都挺支持他的梦想的。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顾母就觉得画画是歧途，会耽误学习。 那个画册是顾小言最珍惜的东西，它已经不仅仅是梦想那么简单了。 顾母听到这话，情绪更激动了几分，“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？你们都嫌我烦了是不是！” “你要是好好学习，为什么第一不是你？”顾母尖锐的声音刺得顾小言耳膜生疼，她死死盯着顾小言，忽然笑了一声，“我知道，你们都嫌我烦，你们都不想听我的。” 话音落下的瞬间，顾小言只听见「嘶啦——」一声，他的世界和画册一起，被顾母撕成了两半。 画册的碎片落了一地，有些飘的很远，有些直接落在了他面前。顾小言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，视线被眼泪模糊。 猩红的血液在洁白的纸张上洇出了个红痕，又被眼泪冲淡了颜色，看上去有几分诡异。 喻清他们赶到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。 倒计时只剩下了最后的十几个小时，他本来是担心会出现变故。所以打算今晚就在顾小言家里守着。 “很明显，不是。”穆远之看了看还在不停谩骂顾小言的顾母，又看了看在不停捡纸片的顾小言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