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“真的?”
崔礼礼觉得陆铮这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,仰起头狐疑地看他。
陆铮昨夜就在,知道她怕丑不愿见人,便一直躲着,等今晨她头发接好了,才出来见她一面。虽错过了生辰,但她应该是开心的。
见她对自己的容貌有些不自信,他起了促狭之心,抱着双臂,低着头端详了一会:“假的,越看越丑。”
“你可真瞎。”崔礼礼翻了一个白眼,转过身往雪地里走了几步,又扭头看他,“我早些回庵去吧。白日里人多,蓝隐可能应付不来。还是要多谢你,让蓝巧儿来,不然我真没命了。”
陆铮歪着脑袋笑道:“我救了你多少次了,这次该以身相许了吧?”
“切!这是你上上辈子欠我的。”她又不傻,随手抓了些雪,握在掌心中搓成了球,又用力抛得很远。
她摇摇头,甩了甩满头的细细碎碎的小辫子,挫败地坐在马车里郁郁不欢:“反正这段日子我哪里都去不了,要在尼姑庵里当一年尼姑。等能出去了,再想怎么对付扈家吧。”
怕是真的,那么她心里不会再有任何人,更怕是假的,那就说明她的心里没有他。
良久,才提起精神,追上她:“你准备如何对付扈如心?”
前世,她嫁入县主府是刚一开春。
崔礼礼迟疑地摇摇头:“我家除了钱,再没什么特别的。”
“这也是我感到奇怪之处。”陆铮替她掀开马车帘子,“你可想过你家究竟有什么让县主非要不可的东西?”
这一世,崔礼礼似乎懂了。
那是陆家军北上征战邯枝。沈延说着,要继续往山里去,她却挣脱了他的手,站在山上静静望着。
这个答案,陆铮早就料到,并没有太多的纠缠,反而问她:“那你上辈子呢?嫁谁了?”
她记得崔万锦被查缗时,王管事拿过账本来。当时看着账上的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。就烤鹿肉那日,爹回来说有了进项,今年能过一个好年了。
“你不是这样的人,何必非要搞到如此地步?”
“我还真不清楚。都是我爹在打理,家中从不缺银子。”崔礼礼思索着。
走出十几步,发现陆铮没有跟上来,她又转过头去看他。
崔礼礼闻言停住了脚步。
陆二公子听着原本心生喜悦,却又察觉到遣词有些特别:“怎么还算到上上辈子去了?我这人最不愿欠人情了,就算上上辈子欠你的,上辈子我指定还了。”
当没有开刃的剑尖指着她时,她看清了他的眼神,和前世的一样。
想追问她说的是真是假,却又不敢。
陆铮的手一顿,改为拍她的脑袋:“一听就是杜撰。我这种人,夜夜宿在桃花渡,谁嫁?嫁进桃花渡里陪我胡天胡地?还是嫁进陆家守活寡?”
然而前世这次出征,陆大将军没有回来,小将军身负重伤。
待队伍都消失在地平线。那少年将军翻身上了马,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,一抬头,目光与崔礼礼的泪眼对上,又很快移开,一挥鞭子,与军队背道而驰。
后来,沈延昔日的同僚来家中做客,提到陆小将军回京之后,向皇帝请旨为陆二公子赐婚。
目光没有落在她身上,反倒是偏着头望着一旁的篱笆出神。
扈少毅也只有一个独女,封燕王之后也再未生下子女。扈少毅对这个女儿极为宠溺,扈如心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比不少公主过得放肆得多。
“我就想不通,燕王权势滔天,为何不求圣人直接赐婚给扈如心?”
还说得有模有样的,实在让人有些忍俊不禁:“那我上辈子干什么去了?”
“怎么对付?眼下她被禁足,我还要在寂照庵里待到头发长出来。”一说起这个,崔礼礼有些沮丧,低声骂了宗顺帝一句“狗男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