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她那是忘吗?
当时陆铮在家门口闹,崔礼礼收了房契刚回到家中,娘就提着家法追了过来。情急之中,她只得将房契塞进枕头里,再没拿出来。
不是忘!
是形势所迫。
“夫人这次去傅家,可威风了。”春华忍不住开口,“外太老爷请夫人进府说话,夫人愣是不进。就站在门口,说这就回去将字据签了,第二日要带九春楼的五十名小倌来拜会新东家。”
“这么说,房契还在咱们家,九春楼的新东家还是我娘?”
一想到五十名小倌围着娘叫“东家”的情景。崔礼礼噗嗤一笑,又扯着了脖子上的伤,哎哟了两声。
“他们不敢要九春楼的房契,就怕我签了最后一张字据,”傅氏脸有些热,清清嗓子又道,“我也是开了眼了,长乐郡主都害你到这地步了,傅家竟半个屁都不愿意放。”
“总之,我这次是再也不顾什么亲情血脉了。”傅氏越说,心中越来气,“不管如何,我已逼着你外祖上书,幸亏有人见证,铁证如山,也不是没有根据,倒要看圣人如何说。”
她不由地心头一跳,来不及披上斗篷,急切地拉开门。
这鬼样子,还要见面?崔礼礼有些犹豫。不想出去。
崔礼礼掀开帘子一看,生辰不是应该去浮思阁或茱萸楼大吃大喝一顿吗?来这里做什么?
她眨眨眼。
窗外,雪停了。
这时候,她顾不得问为何送元阳公主两个男玄夷奴,偏给自己的玄夷奴是女的。
没有声色酒肉的日子,就像回到了前世,听着暮鼓晨钟,在院中数叶子。
肉,真好吃。
果然,第二日,圣人下了诏书,斥责燕王教女无方,扈如心面壁思过一年。
崔礼礼见她手指冻得发红,拉着她俩坐下,又倒了两杯热茶。
接发,是个极耗眼力和时间的活。
“这是要做什么?”
那笑再不是漫不经心。
崔礼礼躺在床上,闭着眼,两名玄夷女奴跪在床边,借着昏黄的灯光仔仔细细地编着。
马车行驶了一阵子,并不远,停在一处农舍前。
“崔姑娘来了。”
崔礼礼冲着他跑了过去,却不知为何,跑了一半,又突然站住了。
“陆铮还说我什么?”崔礼礼倒好奇起来了。
一个侍女上前来接过她褪下的斗篷,又奉上热帕子给她捂手。旋即招呼来两个高高壮壮的玄夷女奴。
“公子有贺礼送姑娘,这贺礼,姑娘定是喜欢的。”蓝巧儿笑着替崔礼礼与蓝隐交换了衣裳,又给她罩上蓝隐来时的斗篷。
白日里,傅氏带着春华来,悄悄给她塞了一些好吃的点心。说等出了寂照庵再给她补一个。
蓝巧儿带来了一个女子,戴着斗篷,看不出面貌。
蓝隐常年住在桃花渡,从未进过尼姑庵,不免有些拘谨,看到茶也不敢喝,只摆摆手:“奴家喝过的杯子,庵堂还要扔掉,怪可惜的。”
肉啊!
侍女捧着香炉过来:“玄夷女奴擅长接发。公子好不容易弄来的。姑娘躺着莫动,奴替您点了安神香,只需睡一觉便好了。”
待头发长了,那不也得一年?
分毫不提勒死她的事。还各打五十大板。
谈不上失望,崔礼礼长长舒了一口气。自己如今这鬼样子,他看不到终归好一些。
莫非陆铮要此处与自己在暗通款曲?
她挠挠自己半长不长的头发。
远远地,有个人背负着手站着。
“公子可从未说过姑娘半分不是。”蓝巧儿笑着看她,“知道今日是姑娘生辰,让蓝隐进来替您一夜。庵外有一马车,您出去了跟上马车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