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、奴婢给翻出来的。”春华手指绞着衣裳,又腆着脸夸赞:“姑娘这顶乌金丝的头冠真好看!”
咣当一声,碗落到了地上,摔得粉碎。
崔礼礼当然知道这不是巧合。 蓝巧儿拉着她坐下,取来一小罐药膏,清清凉凉的药膏涂在她的脖子勒痕处,顿时舒服多了。
燕王是先帝亲封的异姓王,势力极大,长乐郡主娇纵跋扈,还有颜贵妃撑腰。这样的人家,外祖怎么可能主动出面上书,定然是爹娘动了手段。
傅郢权衡利弊之后,只得上书圣人。
进来一个眼生的女子,端着一碗清粥,和一碗药汤。
崔礼礼皱着眉,拉住傅氏的手,哑声道:“那头是燕王和长乐郡主,圣人不好权衡。外祖如何肯出面?”
公子。
崔礼礼自认识人功夫还可以,可她看了又看,还是摇摇头。
崔礼礼站起身,郑重地行了礼,刀片刮过的声音道:“不知恩人高姓大名,礼礼必重谢。”
王氏本就在愁家中几个姑娘的嫁妆,见了这个自是高兴。铺子转户主要去衙门签名。王氏就巴巴地赶过去了。一沓铺契之中夹杂着九春楼的房契。
“醒过来就好,醒过来就好。你爹在外面,进不来,急得不行。”
这女子穿着寂照庵发给福女们的素色袍子,头发上没有多余的首饰。不施脂粉的容貌颇为清丽。
崔礼礼握着她的手,无声地说了一声谢谢。
女子侧过身,托着她的手肘:“你当真不记得我了?崔姑娘。”
傅氏扭过头,有些说不出口。
傅氏连忙拉住她:“你爹的主意。过户要签两张,她那边那张是齐全的,我们这边还差最后一个没签。我们签了则生效。”
崔礼礼闻言,噌地一下站起来,心痛又肉痛:“你把我的九春楼过户给老太婆了?!”
蓝巧儿见她瞪大了眼睛,一脸的不可置信,有些羞赧地道:“奴家没有上妆。公子总说奴家上妆就如同用了易容术一般。”
崔礼礼扳过傅氏,轻声唤了一声“娘”。
傅氏咬咬牙,才道了真相。
见她面色极其难看。傅氏连忙道:“你莫急。我只是拿着这个吓唬那老太婆。她在意名节,若名下有了九春楼,闹出去了,她定是要以死明志的。”
“先别说话,把药喝了吧。”
当初陆铮送她的时候,怎么没这么麻烦?好像户主那一栏就空着,看来当初送她时,根本就是早有预谋,不是临时起意。
“是你救了我?”崔礼礼哑着嗓子问道。
“春华——”崔礼礼的目光扫向门边露出来的衣角。
“公子临行前就叮嘱奴家,一定要护您周全。太后既然点了您来此处,男子不便进入,奴家就找了一户人家,充当‘代行者’,进来与您一同祈福。”
“奴家已通知了崔家老爷和夫人,崔夫人今日来过一次,说过两日还会再来,姑娘刚醒过来,不妨好好休息。”
崔礼礼拉住傅氏,追问:“你们如何说动外祖的?”
头发!头发没了。
望着药汤倒映的人影,她忽然一惊。抬起头看看那女子,再看汤药里的自己,手迟疑着摸了摸脑袋。
又过了两日,傅氏来了,还带着春华。
得知此事之后,崔家夫妇压着事情没声张,拿了十来个地契和房契去傅家,说是今年生意兴隆,年根了特地孝敬主母。
崔礼礼听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媚,颇为耳熟。可再仔细看她却还是陌生。
一张房契逼死主母。
“那房契呢?”崔礼礼不管什么上书不上书了。
傅氏看着她,竟有几丝得逞的意味:“是你自己忘了填名字的,如今九春楼的新东家,是我了。”
第二章稍后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