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宁咳嗽了几声,这都是谁传出去的啊? 罗慎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说:「我没有想过。」 「下次不要随便点鸳鸯谱。」罗慎远拍了拍她的头,「我没有那个意思,叫人家听去了反而会误会,知道了吗?」 罗慎远带她去给罗老太太请安,老太太正在喝苦得发涩的中药。 罗慎远答道:「尚好,不过有一家茶叶庄经营不善,我换了里面的管事。」 「正是。」罗慎远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。 罗慎远换了大伯母的管事…… 但是大房因大伯父在京中做官,而且罗怀远和罗山远的日常用度也不菲,花销更大些。大伯母手底下的管事,有些账目就直接给了大伯母,根本没有给罗老太太和罗成章过目。罗老太太觉得家族和睦最为要紧,也从没有向大伯母追究过。 不过罗慎远并不喜欢放任不管。 这件事陈氏很快就知道了,她本来正在给罗怀远安排年前娶亲的事。罗怀远中了举就该成亲了,两件喜事连在一块,这叫双喜临门。陈氏准备要大办宴席。 「府上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无所谓。」陈氏放下茶杯说,「我补贴一些就是了。」 陈氏的脸色立即就不太好看了。她刚准备给儿子大办一场,罗慎远就给她来了这出!她冷冷地说:「……如今不过是个举人,拿个鸡毛当令箭。有本事他去考个进士!竟然管到了我的头上。」 陈氏冷笑着说:「我能说什么?他后面给他撑腰的可是老太太。那茶庄里全是我的陪嫁家仆,能听他的话吗?就让他管,我看他能管出个什么名堂。」陈氏手拂过金丝楠木的桌面,深吸了一口气,「去把家里的管事再给我找回来,再重新商量婚宴的事。」 丫头应声出了门。 罗慎远张开手,等她们帮自己换了外衣。他去了书房让小厮把二房的账务给他看看,这些一般是林海如管。他越看眉头皱得越深,果然是乱七八糟的。 看到三少爷看着自己,画绿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。原来倒也罢了,罗慎远虽是个少爷,却也只是个庶出记为嫡出的。但是现在他中瞭解元,长得又俊秀,这保定府上待嫁的小姐谁不想嫁给她。 画绿发现三少爷的目光在打量自己,她不禁低下了头。罗慎远静静地看她,她今天穿了一件豆绿罩纱的褙子,雪白的八幅湘群,雪肤如玉,应该是刻意装扮过。 「三公子这块玉佩雕工精緻,实在是难得。不知奴婢有没有这个机会能看看。「画绿轻声说。 画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三公子却突然伸手把她拉到怀中,画绿惊叫一声。她已经坐在罗慎远的大腿上,不禁搂住了他的脖颈。感觉到三少爷有力的手臂正环着她的腰。画绿心跳得说不出话来。 画绿整个身子都酥软了,靠着罗慎远的胸膛,她的声音娇柔动人:「三公子……奴婢、奴婢只是……」 画绿脸色微微一白,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…… 画绿的脸色顿时惨白了,她突然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冷,原来是已经出了一身的汗! 罗慎远站起身,慢慢走到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 罗慎远叫了婆子进来平静地说:「许嬷嬷,这丫头行事出格,不可再留在我身边。你去找母亲过来,让她来处理。」 林海如听到下人的传信后也惊到了。 一般少爷在罗慎远这个年纪,的确该有通房了,但人选都是主母千挑万选的,确定不会把少爷往坏处带。这种主动勾-引是大忌,这种丫头一般都会被卖出去,更严重的还有直接打死的!在少爷身边伺候的丫头,哪里会不想着能做个通房。但这些都是有规矩的,好好老实本分地伺候,得了主母的青眼,自然有机会出头。而自作聪明的只有死路一条。 宜宁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伺候三哥的丫头。,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。 宜宁正拿着小勺乖巧地喝粥,罗老太太看了她一眼,想到这事污秽,吩咐雪枝好好看着她吃完晚饭,吃完便要伺候她睡觉了。 她很想跟过去看看,但是罗老太太只带了郑妈妈去正堂。 她站在正堂的窗櫺外,旁边就是一株丹桂盛开,如今正是月色皎洁的时候,下弦月挂在半空,月光均匀柔和地透过雕花洒在地上,雪枝听到里头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,正要说什么,宜宁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 「……丫头是大嫂送到慎远那里的,慎远迫于情谊才接受了。却想不到她是个不规矩的。」林海如这次说话很有条理,一句句不紧不慢地说,「这等不守规矩的丫头是一定要赶出去的,免得败坏了府中的风气。以后个个学着她去勾引少爷,如何了得?」 林海如继续道:「大嫂怎么就听出指责了,我这不是在说实话吗!大嫂可不要想太多了。只不过是想跟大嫂说,以后选人可要看着点,咱们慎远是坐怀不乱的。换了个坐怀乱的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!大嫂主中馈,府中的事原大部分是你管的,这用人更得谨慎啊。」 屋子里又沉默了一下,还是陈氏主动转移问题。 林海如又阻止道:「慢着,不声不响地卖了可不行。得打她一顿,让府里伺候少爷的丫头们都去看看,胡乱行事是什么下场。以后就再也不敢这么做了!大嫂,你说是不是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