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知雨想否认,就听男人继续:“我老婆肯定跟你抱怨过,说我在外面找女人。但我能怎么办,我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,她却连我靠近都不喜欢。” 在一个家呆久了,不免成为家主的倾诉对象。但江玲梅从未跟她提起这些。她是倾诉过,但说的是别的—— 同乡有实打实的工作经验,她大学学管理,两人搭手齐心把店开出好几家。扩展期需要资金,因此认识了投资人谭野。谭野不仅投了烟雨,还以商场前辈的角度殷勤地教她更详尽的规划,在最关键的时候,他确实帮烟雨走出了小城市。却也在后来,令她和同乡之间起纷争。 但几年前,小儿子出生,她因此大病一场,退居家中休养。病好后想回公司,已有他人代替她位置。谭野也不支持,说两个孩子需要人教,她还是在家的好。 方知雨还没出声,谭野在她面前继续装委屈: 方知雨看着独角戏,心想为何他会说这些?她在家里呆了那么久,不是没有跟他独处的机会,但以前他都不曾讲过。是觉得他们熟悉了吗?熟悉在哪?出发前帮她下了几个app? 这番苦水,他跟多少女人倒过? 这样的拒绝任谁听都是一泼冷水。谭野却笑过就算,之后还是以同样的热情,跟她讲他会在这等,快去医生那吧。 方知雨想起很多事,想她和江玲梅的交往,除了聊日常,也聊茶,聊钢琴。 江玲梅也喜欢拉赫。她还给她介绍比尔·伊文思。他有一首曲子她很喜欢,you t believe sprg。手指不灵便,也想在离开江玲梅、离开这个有钢琴的家之前,试着学会它。江玲梅听了,为她找来改编的钢琴谱。 第二种角度,来自老师。因为老师,她知道生育不是那么简单的事。江玲梅先后生下两个孩子,为此落下病根,离开工作。在看极光的时候,她是否也在思考自己的人生?怎样过才叫值得。 父亲死后,母亲带她回老家,把她养大成人。后来换她照顾病弱的母亲。在方丽春尚能说话的时候,像是要不计一切抓紧最后的时光,同她说过很多。甚至会谈普通妈妈不见得对女儿谈的话: 后来抓到的次数多了,才被教育,知道了真相。自此跟丈夫疏远。她含着死去的苍蝇在孩子面前精心粉饰属于爱跟婚姻的童话,维持着家庭。但在生理上,她早就无法接受那个人,觉得恶心。 回忆至此,方知雨想真奇怪。她不过是因为一场意外才跟江玲梅联系到一起的陌生人,凭什么觉得能比别人丈夫更理解她? 因为她的叹息,敏感的谭野启口:“抱歉,我不该走这条路。” 方知雨朝窗外看,才发现车正朝事发地点开。 听她这么说,谭野才放心,说其实那天他们在这附近的川菜馆聚餐。这家店他们常来,因为旁边就是熟人家的面馆。路开过很多次,从没想过会发生意外。都怪那天雨太大。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联想起阳台上,被江玲梅问及过面馆里花树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