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难道是吉霄家开的?”鬼使神差,她这么问。 刹那就起了心念:“谭先生,可以的话,待会儿能让我去一下那家面馆吗?” 饿倒没有。但她就是升起非同寻常的渴望,一定要去那看看。 方知雨在路边下车,走向她之前途径、但从没在意过的面馆。因为她记忆里,明明没有这地方。 见她站在那盯着花树呆望,一个年轻男人过来招呼她,说点餐在里面。 黑板上用粉笔字写着菜单,方知雨盯着看。接下来男人跟她的对话,更令她觉得仿佛梦里来过: “……有什么推荐?” 她如梦初醒。 也见到了老板娘,一个中年女人,面相和善,但不知为何方知雨很怕见她,点餐时总心虚地把帽檐压低。点好就逃去二楼,不那么热就坐露天可以看到紫藤花的地方。反正必须离收银台远一点,离老板娘远一点。连她自己都奇怪,不知道惧怕什么。 方知雨听着,不开心也不伤心。却总觉得有什么在敲击门扉,一声一声,声声入耳。 方知雨抬头看向监控。 吉霄,那扇门要开启了,门后是不是你。 我在看你。 等面的时候, 年轻男人给别人上餐,唱着小曲从她身后经过。 方知雨听得愣住。纷至沓来的回忆如春雨落下, 少女的笑眼,声音,以及她长大后的样子。一颗太妃糖,一张她送给对方的cd,一个无人去的老地方…… 清明假那天,她去的地方是“白夜”;事发当晚, 她曾到面馆找过吉霄。 看清吉霄的神情之前,她先压低帽檐, 捂着肩膀仓皇地逃走。 方知雨狼狈地奔往江玲梅等她的地方,六神无主地想:她怎么敢来这里吃麵? 现在她有感觉了,开心和伤心。见到吉霄,她既开心,又伤心。 择校考试失败,摇号第一志愿居然也没录取,只能等调剂。 可当时她不这么想。当时她觉得都怪吉霄,还怪数学老师,周六都开小灶了,居然还是教不好她。 一开始,是因为初次遭受这么大的打击;后来,则是因为王乐云。 大两岁就像大一个世界,自方知雨有记忆起,王乐云就不爱跟她一道玩。给出的都是长大后回看无比幼稚的理由:什么她年纪小话讲不清楚,跟她交流起来费劲;她动作不协调,翻花绳都学不会,只会哭,惹人烦;她总在田间玩得脏兮兮的,还爱挨着别人,把漂亮裙衫都弄脏…… 后来时玄变成大老板,她也被接去宁城;在厂里上班的姨父却跟姨妈离了婚。自此她跟王乐云境遇掉转,她家反而更殷实,裙衫也更漂亮,王乐云看她的眼光也变得微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