恋人?情人? 她喜欢用漂亮话搪塞别人,所以“又复合了”,只是她临时用来搪塞褚尧的假话。 她并没有认真地说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。 她喜欢乖顺的情人。所以讲实话,男人的这些尊严与脸面到底又有什么用?既不能与她在床笫间春风一度,又不能在她的心里占据一角。 他会装,她就喜欢。 最烦最烦的是,她与蔡逯复合后,陪他的时间反而大大减少。连杀手阁都不去了,就只跟蔡逯待在一起,要么一起练武,要么一起查卷宗。 她的生辰在七夕,往年每到这日,阁主就会亲自做一桌美食给她庆生。 一年到头,阁主最期待这一日。 很快,她就回了信,说放心吧,保证不会忘。 初春的时候,灵愫就提过,说今年生辰,想吃点别致的美食。 揉面揉得手臂手腕酸疼,一站就是一整天,有时眼前发黑,差点昏倒过去。 为了把洋芋丝切到薄而不断,为了把鱼肉片削到薄如蝉翼,他拿着大菜刀,在案板上不知道剁了多少下。那段时间,每根手指都有刀伤,有次差点把半根手指都切了下来。 他从没提起过,其实他根本闻不得厨房里的炊烟味,一闻就犯恶心,甚至浑身起疹发痒。 所以遇见她后,阁主给她做了十六年的饭。 因在今晚,他打算做二十八道菜,所以几天前就开始列食谱备菜。但真正忙起来时,还是显得手忙脚乱。 俩大厨一拍即合,效率很高。 阁主写信催灵愫,让她赶快来。菜凉得快,一直闷在锅里保温的话,味道就不好了。 过了半个时辰,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。 “怎么回事?是信鸽迷了路,还是她遇上了事?”阁主扯着衣领,心里又闷又急。 他让阁主冷静,“剩下的菜肴,还继续做吗?” 他说:“她绝对不会忘,也绝对不会不来。可能就是临时被什么事给绊住脚了,事发突然,来不及写回信。” 说着就去找食材,结果却发现,原先准备好的牛乳与碎冰,这时候都不能用了。 阁主说不行,“她这人,吃大鱼大肉时,必得配点冰凉的甜食。她是寿星,一切以她的感受为先。” 牛乳与碎冰都不是稀罕物,谁知偏偏是在今日,他常去的那家供货铺提前关门了。更不幸的是,这条街上的其他几家,与另一条街的其他几家也都关了门。 实在是找不到所需食材了。 实在是没办法,阁主恨自己的无能。倘若他是那该死的上流贵胄就好了,那这些食材,就只是小事一桩。 这个时候,她应该已经回家了吧。 人心都是偏着长的,人偏爱谁,根本就是不由自主的事。 怎么就宠她宠到这个地步呢。 他都怀疑,要是有天她把皇帝杀了,那他是不是也会无脑包庇她的罪行,给她脱罪保她平安。 可推开门,却只看到谢平落寞地坐在小板凳上。 还有一个时辰,这一晚就要过完了。 他说:“小谢,你回去忙生意吧,辛苦了。” 阁主把一大桌菜都倒回锅里,拼成一大锅乱炖。 阁主没点灯,就搬着小板凳,坐在门后面等。 过了一炷香,院外传来姑娘的笑声。 灵愫就那么坦然地、若无其事地笑着进院,朝阁主说:“你还没吃吧?我让我家承桉哥给你带了几个枣糕,你将就吃一顿吧。” 阁主起身,猛地把小板凳踢了老远。 灵愫喝了不少酒,话里都带着醉意。她窝在蔡逯的怀里,指着阁主,朝蔡逯抱怨,“你看那个人,还念我的全名,疯了不成?” 灵愫探出脑袋,“啊?你受什么刺激了?” 于是灵愫就一脸懵地随阁主进了堂屋。 阁主深呼口气,再开口却直接问:“你想死啊?今日你生辰啊,你忘了?到现在你才鬼混回来,你有点良心没有?”推了好几桩大生意,跑过来帮我做菜烧饭。我俩备菜烧火,从晌午忙到晚间,菜是温了又凉,凉了又温,都快热馊了!” 灵愫也很委屈。 “再后来,我还是想过来看看你,所以现在就来了。” “我瞎扯?”阁主怒极反笑,“我一天从头忙到晚,忙得连喝口水都顾不上。我哪有闲工夫还来瞎扯?” 灵愫皱起眉,“我说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行么。你忙什么了,我请问?就炒几道菜,也没来回跑,也没费脑子,你忙什么了?” 就在这时,蔡逯敲了敲门,打断了阁主的话。 灵愫说没事,“这破规矩,若不是专门打听,谁会知道啊?” 如果她只说到这里,那今晚这场风波,勉强算是平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