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------------------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蔡逯枯坐在铺里,抬眼看去,外面茫茫一片白。风自窗牖缝里袭来,把他的热情浇得苍冷、稍显滑稽。 那些他经常回味的暧昧瞬间,难道都是他的一厢情愿,自以为是? 但,凭什么只有他在胡思乱想,忍受分离的煎熬? 可当看到她冒着风雪,跌撞走来时,他的心又开始砰砰乱撞。 “小心。” 偏她一时没站稳,脚踝一崴,跌进了他的怀里。 “是有应酬么。”他扶稳她的身。 风雪把他的眉眼裹得冷峻,这让灵愫想起,沉庵死的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雪。 他的神情,与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蔡逯,几乎一致。 她踮起脚,扯着蔡逯的衣襟,朝他身上扑,“承桉哥,你是不是等了我好久。” “没多久。”他说,“我刚到。” “我就猜你会来铺里等我,所以我来找你。”灵愫说道,“但现在,我该回家了。” “承桉哥,你能送我回家吗?” 她怯生生地开口:“我一人回去,会害怕。” “好。” 她专注地领路,他专注地看她。 她侧过脸,貌似心情很好,“承桉哥,你的手很温暖。” 倘若是十指相扣呢。 他们之间,好像正在发展着他期待的那种关系。 她上钩了,她很在意他。 灵愫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家里,“租金不贵,从稻香坊请辞后,我一直住在这里。” 不过蔡逯并未多做停留,“早点歇息。” 桕树枝上挂着一盏暖黄的莲花灯,风一吹,莲花灯摇晃着撞上树干,她也“咚”一声撞向蔡逯的后背。 蔡逯转过身,将她紧紧抱住。 灵愫脑袋发懵,竭力理解着他的话。 他慢慢捧起她的脸,阖上眼眸,凑了过去。 意识到他自己做了什么出格事后,蔡逯猛地睁开眼,落荒而逃。 蔡逯停住脚,仓皇回首,“你叫我什么?” “承桉哥,你快回去吧!”她喊道。 先前听到的那个名字,貌似不是“承桉”。 沉、庵。 地上留着一串呲溜过去的脚印,蔡逯跺了跺靴底的雪,轻轻阖住门。 酒醒后,灵愫果然忘了事。蔡逯也没多嘴,默认雪夜里的暧昧不曾存在。 忙完公务,撵走表侄表侄女,他照旧来店铺里帮忙做事。 她也照旧叫他“承桉哥”,端茶倒水,殷勤狗腿。 在许多小方面,他们反倒比从前更拘谨。 他想是时候把网收紧些了,所以腊八这晚,他拎来几个酒坛,说今晚不醉不休。 蔡逯拎来一条大鱼,“小谢,生辰吃鱼,来年年年有余。” 借这礼物,蔡逯顺便讨好了她,“我记得你爱吃鱼。” “承桉哥,除了你,谁还肯把我当小孩来照顾。” 蔡逯盥净手,凑到她身旁坐下,打趣道:“我只负责提供食材,最终还是得叫小谢掌勺烹饪。” 说罢,朝谢平爽朗一笑,“小谢,辛苦你了。” 话落,谢平抬头看,那俩人有榻不坐,非挤着坐到地上,仿佛店里只剩一丁点空隙。俩人低着头,说说笑笑。 蔡逯歪过头,与她耳语着什么。兴许是讲了个笑话,把她逗得笑红了脸,甚至还激动得拍起他的腿。 察觉谢平走近,灵愫朗声说:“今晚是喝酒局,菜先别吃了,明天再温。”意下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