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,花猴晃了晃脑袋,终于努力扶着洞壁、摇摇荡荡地站起来,待看清眼前情形,茫然地“咦”了一声:他记得刚刚,明明是陈琮凶神恶煞一般、要把肖芥子给杀了,怎么突然间颠倒过来了呢。 还是神棍反应快,他慌里慌张:“小琮琮,你这扎哪了?是不是扎心脏了?这心脏靠左还是靠右啊,啊?” 肖芥子原本是能分得清的,但这时候,脑子里也乱了,只听到神棍嚷嚷“扎心脏了”,吓得眼泪一下子出来了,再看陈琮时,只觉得人都是重影的,越发觉得,自己可能扎到他要害了。 陈琮这时才觉得疼,他蜷起身子,面色一阵白似一阵,嘴唇都没了血色,忽然看到肖芥子哆嗦着往后挪,下意识地就笑了,想说:“没事,我心脏跳着呢……” 花猴脑袋还是发昏,索性连滚带爬地过来,他喘着粗气贴近了看,有气无力:“心脏什么心脏,扎了心脏不得血喷啊,再说了,这又不是刀,这簪子钝的……” 陈琮想给肖芥子眼神示意,奈何疼得抬不起头来,再加上花猴的脑袋在面前点吧点吧的,把他的视线挡了个严实。 他有了点力气,强撑着把身子坐起,又去看肖芥子,忽地一怔,腾地坐起来了。 陈琮喃喃了句:“芥子呢?” 肖芥子那性格, 也不可能是被吓跑了、或者自责自悔逃走。 他赶紧催促神棍:“赶紧, 赶紧去找她, 别出什么事。” 花猴顾不上纠正神棍的人体知识错误,赶紧让陈琮躺倒。 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! 全程表现得相当镇定, 以便让伤者“心安”,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。 花猴听到来火处,抬手就给了陈琮脑袋一下:“你倒是有力气, 险些把老子给撞死!” 花猴看他那样, 又后悔打他了, 拿话找补:“不过这也不怪你, 你这是梦游啊……还是梦魇?” 在梦里,看到那人戴着黄玉面具、还是个忿怒相时,他就隐约有头绪了。 他在石头里看到的人形,就是养另外那半爿石头的人。他在无意中、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,和人“共石”,也迈上了李二钻的老路。 不过还好,只要他不睡觉,应该就没问题。 神棍担心:“你这……行吗?” 他其实是想说,大灯在上头守着,他就在这守着,也算沿路都安排下自己人了,可惜话说多了没气力,只能撇下没头没尾的一句,由得他们意会。 陈琮看出来了:“你们来这,是干什么来的?我只是歇着,不用人陪。” 陈琮笑了笑,示意两人放心,他歇会就好,这山肠里安安静静的,他一个人在这,往好了说都是在疗养了。 他目送着花猴和神棍往里走,神棍没走几步,又小跑着回来,气都喘不匀,珍而重之地把自己的弹弓交到他手里。 陈琮没推辞,一是,没那个气力去客套;二是,他看出来了,神棍拿着这弹弓,好像也没什么用。 但很奇怪,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紧迫感突然把她给攫住了,紧接着,脑海里四面八方,满是那种嘁嘁喳喳的声音。 ——它们奔着你来了,快走! ——赶快,进庙就安全了,没人能奈何得了你了。 ——魇神庙里有答案……运气好的话……还可能永远不死…… 她站起身,向着山肠深处走去。 直到前方陡然出现一堵碎石垒搭成的墙,墙上还有水泥抹的道道。 肖芥子愤怒极了,目露凶光,双手攥拳,朝墙上狠狠捶打了两下,发觉不奏效之后,又咬牙用力去推。 花猴心说,完了,这个也疯了。 这墙就是当初姜红烛逃离山肠被堵的地方,那时候陈天海为了把它挖通,着实费了不少功夫。,担心石虫子会因此逸出、在山肠里乱窜,所以又把这儿恢复了,还于松垮处抹了点水泥、加固了一道。 哪知她把神棍往墙前一推:“赶紧,挖开它!” 揪完了神棍,肖芥子又支使花猴:“你,也过来帮忙,快!” 肖芥子也没闲着,她手指纤长,手掌也瘦薄,更容易伸进石头与石头的接缝处,所以一直在上下摸索,想先拆拔出一块来。 肖芥子愣了一下,面上有瞬间的恍惚,似乎是在回想“陈琮是谁”,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气,冷冰冰说了句:“一个大男人,流点血、受点伤怕什么,养一养就好了,又不会死。” 道理是这个道理,但这话会不会冷酷了些? 神棍想了想,又试探着问她:“小结子,这墙不好挖啊,要不我们出去多叫点人、搞点装备来?” 她回头看向来路,恨恨说了句:“老东西,连番失手,狗急跳墙了要!” 陈琮倚坐在山壁边,将头灯的光调到最小,放在手边照亮。 神棍留下的弹弓派上了用场,这弹弓不是高强力的那种,扯拉起来不用费什么劲——大概神棍那力气,也只能用用这种儿童款了。 流星可不就是更大点、飞得更高点的石头吗?拿来许愿也不是不行。 他略坐正了些,蓄了会力气,向着稍高处打出一颗。 这颗给芥子吧,祝她心想事成,在魇神庙里找到治病的法子,这么年轻,整天蹦蹦跳跳的,就该蹦跳到老。 第三颗在手中攥了好一会儿,打给了父亲陈孝。虽然他觉得陈孝恢复如常这事基本不可能,但反正也不限次数,到底是父亲,顺带祝愿一个。 想不出来了,他的愿望从来都简单,要么,祝店里生意兴隆? apscriptapgtread_xia()ap/scriptapg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