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芥子失声惊叫。 变起仓促, 神棍那头听到动静, 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。 肖芥子顾不上说话, 一颗心狂跳,胸腔里仿佛揣了只惊飞的鸟, 掌心、腋下、后背俱都出汗了, 也不知道是冷汗热汗,总之黏糊糊的。她手上死死抓住, 腰腿运劲、试图用腿勾住铁链借力。 花猴看出不对来了, 惊得语调都变了:“哎, 陈琮!” 饶是如此, 棍头还是从她的掌骨缘扫过,这疼的, 半条胳膊登时僵麻, 激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——但生死攸关, 别说胳膊只是僵麻, 就算断掉也顾不上了——她咬着牙, 又拿胳膊去绕铁链,反正把自己想成条蛇、拼死也要跟铁链绕在一起。 花猴眼前一黑,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撞塌挤散、轰轰然什么怪声都有,下一秒,整个人自腰后被拽拎起来、然后重重飞撞在一旁的洞壁上。 陈琮瞥了他一眼,想来是觉得他没威胁,又回头去看肖芥子。 花猴被撞得有点懵,眼神勾勾的,还没缓过神来。 人也真是被逼出来的:之前她因为肩上有伤,没法过链,要靠陈琮和花猴想各种办法拉绳;而今无人帮忙,伤口还更严重些,居然纯靠自己、这么快就爬过来了。 那里扔着一根铁簪子。 原来扔在那了。 陈琮不答。 陈琮也察觉到她这攻击诡异,略一迟疑,只这刹那功夫,肖芥子已经一手抱住他的小腿,以此为圆心、整个人圆规样滑荡开去,另一只手趁势一捞,将那枚铁簪攥在掌心。 肖芥子手臂微颤:难道她要拿这个对付陈琮? 是陈琮扼住了她的脖子。 她只是双目渐渐充血,忽然觉得陈琮整个人都消失了,只剩了一双诡诈的眼,眼神刻毒,好像在咒她去死。 为什么不是你去死呢?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,她听到神棍和陈琮都在叫她—— “芥子!” 养神君自说完那句“这屋里不对”之后,猛然睁眼,但他这睁眼有点可怕,一半眼白,一半瞳仁,幽深如目观阴阳二界。 毫不意外,是颜如玉。 这一推搡叫嚷动静不小,屋里的人都陆续惊坐起来。 禄爷急躁:“打不醒,还有什么法子?”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形。 颜如玉的身子开始发抽了,手指会鸡爪样蜷起、又突地松开,而且渐渐的,唇角有白沫溢出。 众人呆愣了一下,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赶紧上手帮忙:有掐人中的,有猛晃猛推的,有效法禄爷、也甩上两记耳光的…… 混乱中,牛坦途冒出一句:“要么,给他一刀呢?我的意思是,让他疼醒?” 什么叫“要死、又死不了”? 万一操作失误,跟杀人也差不多,谁敢出这个手啊?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,禄爷已经俯下身子,顿了顿,果断伸手,一把捂摁住颜如玉的口鼻。 禄爷的那只手,真跟蒲扇一样,上手就捂了个严实。 禄爷吼了句:“帮忙,摁住!” 梁健犹豫了一下,虚摁住颜如玉的上身,那感觉,像杀鱼,鱼的身体还在手底下乱挣,鲜活得有点可怖。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好在又过了约莫几秒钟,颜如玉猝然睁眼。 就见颜如玉痛呼一声,瞬间蜷起身子,还 梁健吓得连连摆手:“我……我刚也没用力啊。” 为了确认,他从地上爬起来,往门口走了几步。 陈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 原以为会像往常那样,入石的同时来个“小石补”,没想到,做了个奇怪的梦。 突然间,仿佛有灰扑扑的大蓬雾气侵入,天色慢慢暗下来,越来越暗,到末了,几乎像是身在山肠、一片漆黑。 身形有点模糊,但跟他很像,那人朝着他走,越走越近。 那人略低了头,去摘脸上的面具。 陈琮看到了自己的脸。 …… ——神棍凶悍地扑在他的身上,双手勒住他的脖子,正往后猛仰猛拽。 陈琮惊得忘了躲闪,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另一个噩梦,他只来得及叫了声“芥子”。 …… 她愣愣看着陈琮,又看自己攥着铁簪的手,如被烙了般,慌忙撒手。 apdiv style=apottext-align:centerapotapg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