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意思,方天芝和黑山出事,还赖他头上了? 梁世龙面带讥讽:“你是不是以为,我们什么都不知道?” 梁世龙站起身,居高临下看他:“看来,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。” 梁世龙阴沉着脸不说话,顿了会,再次踱步:“我们‘人石会’,从古到今没断过代,这么多年,收藏积累了不少好货,在各地建了共计十三个仓库,又叫‘十三石匣’,每个石匣里,都有一块镇匣的高货。” “你爷爷陈天海,负责看守第八号仓库。八年前,听说他离家出走——我们不大管会员的私事,毕竟协会里多的是性子怪癖的,玩几年失踪又露面的,也不在少数。” “直到不久之前,开始筹办这一届‘人石会’。按照规矩,每一届盛会,都会按次序请出石匣里的高货展出,这一届,请的是第八石匣的镇匣石,女娲补天。” 梁世龙停下脚步,盯视陈琮,放慢语速,像是防他听不清楚:“我们去取石验石的时候才发现,女娲石是假的,或者说,被调包了。” 宝玉石行业有“金玉有价石无价”的说法,别看石头材质普通,一旦沾上了“孤、奇、绝”这三条,身价立时登天。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镇馆之宝“红烧肉”,材质说白了就是玛瑙,但普通玛瑙几十块钱能买一颗,“红烧肉”什么价格? 也不知道现在登报跟陈天海脱离关系还来不来得及。 “你怀疑我爷爷陈天海?” 陈琮哑然。 他终于回过味来。 梁世龙说:“找不到你爷爷,你爸又是个疯子,你们陈家,也就只剩下你了。要拿你怎么办,内部有争执。有人主张不用对你客气,也有人觉得,一码归一码,陈天海犯的事,不该算你头上。商量之后,我们决定先以参会的名义请你过来,接触观察了,再做下一步打算。” 陈琮叹气。 难怪对方一脸要活剐了他的表情。 他说:“我害这两人,动机呢,我的动机是什么?” 行吧,陈琮换了个角度:“方天芝和黑山都是突然发疯,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做到吗?” 陈琮凉气倒吸,陈天海还真是让他惊喜连连,但老天作证,这老头除了教他玩玩猜谜、辨别珠宝之外,真没教他别的啊。 梁世龙那表情,就差把唾沫唾他脸上了:“是啊,我们的内鬼,几十年都没动作,你一上火车,他就行动了。” 这时间点,卡得确实绝。 “黑山出事之后,我们很想知道半夜至天明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,所以查看了监控。这个宾馆,消防楼梯是死角,没摄像头,但走廊是有的。” 陈琮实话实说:“我喝了点酒。” 陈琮无奈:“我真的是喝酒,喝得太猛,头晕,就睡了会。” 陈琮:“……” 他说:“行吧,我说什么你都不信,那就让我的判官出来说话,她一路观察我,我是不是可疑,她最清楚。” 陈琮有再度踩雷的不祥预感。 “正是因为你早就察觉到了,怕她发现你的秘密……不,也许她已经发现了你的秘密,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,对她下了手。” 梁世龙怒不可遏:“狗屁的让判官出来说话!方天芝都那样了,怎么出来说话?” 方天芝是他的判官? 疯的两个,一个是他判官,一个是他对接,都跟他深度绑定,难怪梁世龙卯上他了。 梁世龙压住火:“去火车站接站的,只有牛坦途和旅行社的葛鹏,哪来的什么女人?” 那个女人出现在接站的小面包车上,他就先入为主、以为她是“人石会”的,再然后,他发现她谎报号码,又自我纠错,以为她是判官、行事诡秘是职责需要。 他思绪有点乱:“ 梁世龙咬牙切齿,反而笑了:“怎么,被问到无话可说,开始生造臆想、子虚乌有了?行,我给你机会。” 陈琮的心直接沉底。 梁世龙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答案,眼神由嘲讽转成了看死狗般的怜悯。 不过绳子勒太紧,容易适得其反,得适当松一松,让人喘口气。 他抓过布草柜上的毛巾擦了擦手,又闻了闻,嫌恶似地皱起眉头,转身向外走去。 梁世龙回头看他,没明白他的意思。 梁世龙说:“你可以试试看啊。” 陈琮想了想,缓缓摇头:“没有。” “那他有提过什么风沙大的地方吗?” 门外脚步声渐远,陈琮吁了口气。 如果这是陈天海留的话,且在爷爷的预计中,“人石会”必然会拿这话来盘问当孙子的,那么,很可能就不是表面意思。 尘土飞扬。 想去北方。 “想”的北方是“相”。想/去北方,“去”代表减去、去掉,减字法,想-相=心。 ——小心。 apdiv style=apottext-align:centerapotapg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