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目光终于躲避似地从日记上挪开。 事实上可以被称为幸福的回忆她都快要忘干净了，偏偏最不想记住的事情要反刍般一遍遍让她体验。 她咬了咬下唇，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，甩甩头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。 照常返校后又强撑着度过了寻常的一周，终于盼到了周五，熬到周六上午补完课，就又可以回家了。 程雨瑶松松地捏着笔尖，看着白纸黑字的题目在眼前旋转着眩晕起来，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，那阵模糊才逐渐恢复了些。 她很想在床上躺着睡一整天、一整个月、甚至是一整年什么都不做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教室里，麻木地等着无数张做也做不完的卷子发下来，做到头晕脑胀得出现幻觉。 她下意识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抬起头向窗外望去，对面教学楼里教室的灯盏也在片刻间接连在眼前失明，随即参差地响起一阵骚动声。 同桌姜宁有些兴奋地抱住她的胳膊摇了摇，她反应过来后正打算应她，就被站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打断。 这一声只让明显沉浸在喜悦里的学生们只适当地降低了音量，依旧交头接耳地在窃窃私语。 程雨瑶把笔甩在桌子上，长长地吁出一口气，把昏沉的头靠在姜宁的头上，有气无力道， “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，好久没有放过两天的周末假了。” “这次考试的成绩应该也不作数了，我看你刚刚状态好像有点恍惚，你感觉还好吗？” “没事，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嘛，别担心。” 姜宁的话还没说完，刚才出去的老师不知什么时候折返回来了，站在门口吆喝了一声： 教室里安静一秒后立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，程雨瑶浑身僵了僵，下意识地捂起耳朵。 程雨瑶感激地朝她笑了笑，姜宁略带担忧地看着她，凑到她耳边轻声问： 程雨瑶想了想： 姜宁点点头也不再多问，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。 “程雨瑶，一会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出去吧，你哥哥来接你。” 她婉拒了姜宁要送她的好意，随后三两下收拾好书包后也没算着时间等，急匆匆地就往校门口赶去。 按老师说的时间哥哥应该还没到，但她宁愿自己等他一会儿，也不想让他站在门口等自己。 程雨瑶也没开口叫他，只是加快脚步三两下跑过去。 “瑶瑶？” “等得久吗？上车吧。” 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了，但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，程雨瑶上车便脱了校服外套。 “哥哥怎么来了？” “前两天爸妈告诉我他们这周末都不回家，让我周六来接你放学。正好周五下午只有一节课，于时让我顺路帮他把车送去保养，所以学校那边忙完我就提前过来了。” “本来想着来接你提前回家多休息一天，今晚你下课后就给你请个假，刚从那边出发时就看到了你们老师在家长群里发的放假消息。” 她点点头： “嗯，先回家。困的话你睡一会儿。” 她最终沉默了片刻靠上靠背，把衣服抱在怀里，脸不知是被热风吹的还是怎么的，微微发着烫。 哥哥的长相气质都清冷，不说话时眉眼间总透着疏离的漠然，本应该看起来难以接近，但双眼下的泪痣却又柔和了他的气场。 明明是同一个妈妈生的，自己很容易脸红，记忆里却几乎没有见到过哥哥脸红。 要不要找时间和他谈一谈？ “哥哥” 耳畔只有车辆往来汇流与调到最低音量广播的声音，程逸洋似乎听到她极轻而含糊地叫了一声自己，应过后却迟迟没有后话，偏过头去看她时，发现小姑娘已经倚着座椅靠背睡着了。 程逸洋放缓踩紧刹车的速度，停稳后替程雨瑶将松垮搭在身上的衣服盖好。 短短数十秒后，绿灯再次交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