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轻和沈不渝四目相视的那一秒,一声枪响扯得他神经末梢猛烈一颤。 陈子轻没留意沈不渝是什么时候拿走的枪,也不知道虚空漂浮的执念值是何时跌到了0。 他自己哄好了自己。 陈子轻高中只跟谢伽月一块儿,沈不渝不在其中。 到了大学,陈子轻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才和他慢慢熟起来,发现他是真的混,圈内对他的评价几乎属实。 随着沈不渝的死,陈子轻的主线任务完成了两个板块,还剩三个,其中包括自己,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要在身体的哪个地方打个窟窿。 从npc的角度来看,是铁打的npc流水的宿主。 陈子轻从没想过虚拟世界的人,会在他回家后再和他有交集,所以他从喜欢上商晋拓的那一刻开始,就已经进入告别倒计时。 沈不渝死后,沈家那边没人出现在陈子轻面前找他麻烦,不清楚是沈家人顾不上,还是被商家给阻拦了。 好在放疗有效果,他从重症监护室出来,左手跟左脚也都能动了,管家给他喂吃的,他吃两口吐两口。 时间不等人,得抓紧。 管家扶他到椅子上坐下来,他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:“天气不错啊。” 年轻人没说话,瞧不出是个什么感受。 管家给年轻人把病服后面的领子理了理,退到一边,偷偷给正秘书发信息:你拍张大少爷的照片发到我手机上,我拿给他看看? 管家:沈先生不在了,他不要我贴身照料,也不肯接受我安排的护工,只要谢伽月谢先生,但那位不愿意,这可怎么办。 管家:我不是指责他这种让人误会的行为,我都看在眼里,他跟沈先生没什么的,纯粹是沈先生单方面的情感。还有谢先生,尽管我只跟那位打过几次交道,却也能看得出来,那人不好对付,性情阴暗,表演欲强,我怕陈先生受欺负,可他执意要谢伽月伺候自己,谢伽月在拿乔,请不动,怕是要提出什么条件逼他妥协。 管家向来认可郑秘书的能力,不然也不会有个什么事都和他商量,见郑秘书这么笃定,管家就把心放肚子里。 来人手上捧着一盆含羞草,身穿僧衣,手缠佛珠,满面清瘦幽静:“阿弥陀佛,施主吃晚饭了吗?” 谢伽月往病房里探头:“贫僧进去,会不会打扰到正在休息的病人?” 谢伽月唇角翘了翘:“他叫我了,那我进去了。”然后对反应不过来的老人礼貌道,“借过。” 僧人和俗家人,竟然切换的那么自如。 赏吗? 我要是稀罕,就不会早早就离开医院,离开朴城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市,走得远远的,我在小洋楼里敲木鱼,抄经书,诵经拜佛,日复一日,过得不知多安宁。 我走这趟没别的目的,只是想结束心魔的痛苦,给他一个解脱,从此以后,我就能专心修行,参佛,入道。 我不一样,我亲自打破困境,走向光明。 敛之怎么变成怪物了? 陈子轻按着胯骨的手哆嗦个不停,那股虚软从指尖蔓延至全身,他痛得脱力接近昏厥。 陈子轻意识断了会又连上点的时候,谢伽月已经把含羞草放在床头,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。 话音未落,指间就收紧,力道不断加重。 陈子轻被一层接一层的窒息淹没,一张苍白的脸紫红,额头一根根的血管暴突,脚抵着床单乱蹬,他想去扯谢伽月的双臂,手却抬都抬不起来。 陈子轻终于能吸到氧气,他咳着喘着,眼泪鼻涕都狼狈地流出来,等他缓了缓,就抓起柜子上的水杯砸过去。 瘆人的哭声在病房响起。 谢伽月把嗓音哭哑了,撩起僧袍的宽袖擦眼睛和脸,结 陈子轻想过他会跟谢伽月聊沈不渝的死,没想到会是这时候,他猝不及防,短时间内没想要怎么应对。 陈子轻照实说:“在我面前开枪自杀了。” 随即就说:“是你的意思吧。” 谢伽月目光缱绻,语气亲昵:“告诉你哦,我不是沈不渝跟商少陵那两个蠢货,想着要把命还你,要让你开心,我不会,如果你想让我步他们的后尘,那你就必须换一套方案,可别偷懒哦。” 谢伽月在他床边痛哭流涕:“你看你,那时候还不如喝了我给你带的药,这样你就不用痛苦了,你错过了,我也错过了,我们都错过了。” 谢伽月哭红的双眼瞪大:“不是鼻涕,是我脑子里流出来的脑浆。” 谢伽月说:“等我把脑浆都流干,我也就死了,要不你等等?” 陈子轻让他去客厅哭。 当时他掐里面的人脖子,突有一股电流袭击了他,到现在他的手指都很麻,也痛。 好玩,好玩好玩。 陈子轻不清楚谢伽月的状态,他在心里问:“陆哥,你在吗?” 陈子轻有点惊讶:“下线了啊,我都没收到通知。” 陈子轻了然:“噢,那有你陪我也是一样的。” 陈子轻:“啊呀,别这么说,在我心里,你挺好的。” 陈子轻唉声叹气,陆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线,是下班了,还是违规被封号,像游戏一样,要封一段时间才能重新登录。 陈子轻哭笑不得,我自己什么处境,怎么还担心起同行来了。他虚弱地躺了会,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