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轻的拖鞋踩住地上的手枪,听见商晋拓道:“吃了早饭再走。” 商少陵气息加快,他又可悲地燃起了微弱的希望——犹如一条奄奄一息的狗闻到了一点食物的香气。 商少陵强忍着胃痛吃了几口,他放下碗筷,面色灰败地坐着。 哪怕他们很快离婚,也改变不了他做过我嫂子的事实。 早知如此,还不如…… 等他失去生命特征,我把他烧了,装进小瓶子里随身携带。 商少陵心理浑浊了一瞬就骤然清明,他冷汗涔涔,喉咙里如被什么灰烬堵住又闷又黏,是他曾经吃过的骨灰,他吞下干呕:“哥,我想跟我嫂子单独说几句话。” 商晋拓没言语,直到吃完,他拿起纸巾擦唇,慢声道:“问你嫂子。” 商晋拓的指尖伸进他发丝里,划过他淡粉的耳廓:“少陵想和你独处,他有话说。” 商晋拓扫向等待宣判的弟弟,祝贺他一般:“你嫂子同意了。” 心大的商董从餐厅后门出去,站在窗外墙边。 商晋拓不置可否:“我有什么不放心的。” 商晋拓的视野冷冷地透过窗户,看见他的小妻子使劲甩开了伸过来的手,眼角眉梢都流露出鲜活的抵触。 商董笑:“看,我的太太多会招人疼爱。” 商董看似苦恼地揉了揉额角:“那样的,还有两个。” 商董散漫道:“我岁数大了,力不从心,哪里能跟年轻人比。” 商董哧笑:“七老八十?我要到那年纪,他图我什么,图我满嘴凑不出三颗牙?” 管家是商家的老人,商晋拓把他当半个长辈,才会和他聊这些偏向私人的话题。 管家思虑着:“您确定他要回国找工作?” “既然还没确定,那就说不准,我看太太来了这边也挺适应的。”管家说,“不像是第一次出国的样子。” 管家心说,是啊,反正您这段时间常常来回飞,都飞习惯了。他偷看餐厅的景象,那两个年轻人还在说话。 商晋拓云淡风轻:“那可未必,他恨不得现在就想办法占了他哥的身体,和他嫂子做一对恩爱夫妻。” 管家心下一突:“大少爷,您是说……” 陈子轻要被商少陵问得烦死了,他都说是自愿的了,商少陵怎么还没完没了,非要把自己的想法强摁在他头上。 商少陵看他黑亮的眼睛:“才几天时间,你就成了我的嫂子,敛之,你让我怎么接受。” 商少陵已经对他的不承认习以为常:“你结了婚还在意我,在意谢伽月,在意沈不渝,你对我哥做不到忠诚,他不会让你好受的。” 至于商晋拓…… 陈子轻望向窗外景色:“这是我的事,不劳你费心。” 陈子轻猛地扭头反驳:“像什么啊,你们哪像了。” 陈子轻挺烦商少陵这黏上来就甩不掉的阴湿姿态:“当时我不都解释……” 陈子轻脸色一变,神经病吧你。 他微笑:“嫂子再见。” 商少陵的背部起伏先是极慢,而后加快,他双手握拳,青筋直往小臂上鼓,他在竭力隐忍。 陈子轻绞尽脑汁:“你哥就你一个弟弟,逢年过节的我们总会坐一桌吃饭……” “如果你又想不开,把命给整没了,我是不会伤心的,你死后,我和你哥天长地久,偶尔会被沈不渝谢伽月骚扰,至于你,什么都不是了。” 随着商少陵开口,虚空的提示终于消失。 余光冷不丁地瞥到旁边有个人,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的,陈子轻不确定他听没听到自己刚才的话。 管家说:“大少爷在玫瑰园。” 管家应了一声,带他去了玫瑰园。 陈子轻呼吸着清冷的空气走向背对他的男人,他在后头怵了会,斟酌着打破微妙的沉闷:“你弟弟走啦。” 陈子轻:“……” 不至于,商晋拓才没那闲工夫呢。 商晋拓从上往下的目光从半阖的眼帘下溢出,小妻子对他伸出一只手,说了句话—— 商晋拓作出沉吟神态:“撒娇?” 商晋拓微弯腰,他将距离拉近,气息擦上年轻人的眉眼:“不是?没有?” 陈子轻把脑袋垂下去,他瞟着旁边水淋淋的玫瑰,嘴里吞吞吐吐:“我们还没到我对你撒娇的程度。” 就连商晋拓本人都没及时察觉,他发出疑惑:“同床共枕都不算,那怎么才算?你告诉我。” 商晋拓也学他岔开话题:“这一园子的花,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就剪什么颜色的回去,拿个花瓶养着。” “很快是多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