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点出乎陈子轻意料,他看着从门外进来的人,眼睛睁大,嘴里的甜点咽也不是,吐也不是,不上不下的卡在嗓子眼,他口齿不清:“郑秘书,你怎么来啦?” 怎么不是商少陵本人过来?那家伙会放过秀一波深情人设的机会?陈子轻带着狐疑吃掉剩下的甜点,勺子往空盘子里一丢,他什么都还没说,郑秘便将空盘子端走。 郑秘没有配合。 郑秘尚未言语,手中的盘子就被拿走,他在原地站立几瞬,转身回去:“陈先生,现在走吗?” 他小跑去操作间,要了芮姐的联系方式。 陈子轻想也不想就说:“他早前开车回来没留神撞到树上把头给撞破了,有了那个经历怎么还不长记性,一次两次的出事,开车也不注意些,害了自己不说,还容易害到别人!” “我是关心和他同路的其他车辆和行人,他们被撞了多无辜。” “商董代发的。”郑秘好似没发觉后座的青年面容呆滞,继续道,“二少昏迷前交代过,说是他天天发短信给你,如果突然不发了,你会担心。” 他望着车子驶离巷口,好像看见谢伽月一瘸一拐地追着车子跑了几步,等他去确定的时候,车速已经提快。 光是数还不够,陈子轻上网搜怎么把删了的短信找回来,他按照步骤找回短信,认真地,一条条地看,想象不出商晋拓拿着弟弟的手机,给弟弟白月光的替代品编辑短信时的表情。 没如果,他只在商少陵提起秋山湖那套房子相关时回了几个字,其他的,一条都没回。 陈子轻心不在焉了片刻,忽地把脸往车窗上贴,他看着陌生的街景问道:“郑秘书,我们这是去哪呢?” 陈子轻差点从座椅上蹦起来:“我没,没说去啊!” 陈子轻无力反驳。 陈子轻撇撇嘴:“那去吧……” 哦,为了弟弟。 商少陵都到了要人叫唤,才有可能会醒的地步了吗? 陈子轻进微信看芮姐,他点开聊天框,想问问商晋拓为什么要买下一家巷子深处的小甜点店,犹豫着编辑,删除,再编辑,最后还是退了出来。 跟郑秘书打听也不合适。 陈子轻进芮姐的朋友圈,发现她日常分享的不是甜点,而是她店里那盆随处可见的绿植四季变化。 陈子轻闭上眼睛想事情,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听到风铃声的时候突然就晕过去,断片了似的,太离谱了,真的太离谱。 他摸了摸心口感受心脏跳动,脑中一会浮现芮姐口述的徐敛之的死因,一会幻听风铃清脆响,一会重现他对那条深巷对甜点店的熟悉,一会又像是回到徐敛之的办公室…… 什么随遇而安,说说而已,想想罢了,做不到啊。 陈子轻隔着外套摸里面加棉背心口袋的名片,打算晚点就给徐呈打电话说一下子。 郑秘回道:“二少出事故,商董不能不回来。” 郑秘没搭上这个话题,二少出事的消息被送到国外时,他已经给上司订好了回国的机票。 一向利益至上的资本家怎会不清楚这里面的损失。 至于他给上司订机票,这还要从上周说起,上司开会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流鼻血,吓坏了一众视他为主心骨的董事们,分布在各地各国的家族主干更是丢下手头工作赶过去,他们生怕他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,要他做全面检查。 二少想必是没从兄长那问到结果,就找上他,他能说什么,只能说是上火导致的。 大补汤喝多了,却迟迟没出口可泄,都堵在体内了,再喝下去就不是流几滴鼻血那么简单。 但上司没发话。 毕竟早就不是小年轻,也没试验过,无法得出有效的数据进行分析,再加上长年累月的耗在工作中,精血难免匮乏。 车停在私人高尔夫球场,陈子轻被郑秘带去见上司。 郑秘让陈子轻在一处地方等,不多时,他开了辆黑色球车过来,陈子轻坐上车,满眼都是新奇。 “商董在打高尔夫啊。”陈子轻东张西望,“是朋友聚会吗?” 陈子轻迎着风打了个激灵:“那真是有雅致。” “商董压力很大吧。”陈子轻看见了一条黑影,他惊讶出声,“这地方怎么 那是条大黑狗,它在球场肆意奔跑,体型劲瘦,光泽顺滑的背毛随风飘动,额头中间有搓白毛,又秀气又粗犷。 陈子轻听到郑秘书这话时,球车已经停下来,黑狗跑近,腿搭上车,摇着尾巴舔他手背,温顺乖巧。 秘书声线很平不含情绪,非常的公式化,因此这话听起来并不会让人多想。 郑秘:“商董没取。” 郑秘面部肌肉隐抽:“阿旺?” 郑秘转头就告诉了上司。 看不出是挑剔,还是感到滑稽,他又叫一遍:“阿旺?” 这世道,狗像人,人像狗。 黑狗趴下来,尾巴一摇一摇。 郑秘不作答。 郑秘接住扔过来的手套,不对上司的自我评价做出任何意见。 郑秘微弯腰:“来不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