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撒腿就跑。 “又去徐小少爷的墓地?”陈子轻被抢走手机,手指头在抢夺的过程中弄得通红,“我不去了。” 陈子轻见此情形,在求生的本能之下麻利儿地给自己系上安全带。 沈不渝看他这副怕死的样子,抖着肩大笑。 沈不渝不知从哪弄出根棒棒糖,拨掉包装纸,掐着他的脸让他张嘴,把棒棒糖塞他嘴里:“放心,死不了,商少陵心疼你,知道你出过车祸有阴影,不会让他的人追太久的。” 沈不渝弹他露在外面的棒棒糖棍子:“见佛祖。” 站久了,不觉得饿了,只想坐一会,然后喝点冰的。 商少陵本该去帮他哥分担压力,但敛之身边几人都会经商,他想当个例外,于是在感兴趣的领域里挑了挑,做了医生。 一串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靠近,商少陵面色越发下沉。 他拿过护士递过来的手机接通来电,听到那头的人说了什么,布满血丝的眼底闪烁不定,嗓音闷哑:“知道了。” 沈不渝已经确定人不是敛之,为什么还要去试?岂不是多此一举。 护士羞红了脸:“商医生,我那边有冰可乐。” 从朴城自驾去岘城需要六七个小时,商少陵在差不多的时间点出席家宴,他喝了些酒,半醉地和他哥说:“子轻在沈不渝那儿,手机打不通。” 商少陵颧骨被酒精烧红:“我不想他跟沈不渝待在一起。” 商少陵不知听没听到,或是听没听进去,他自语:“哥,我在感情上很失败,那时候你问我要不要你出面,开出条件跟徐家联姻,我没答应,我不想让敛之觉得我卑劣,更不愿意看他难过。” 弟弟的一番言辞令人动容。 商少陵眼红红的,看起来已经为爱所困:“子轻身后没家族,他不需要为了家里的事业牺牲自己,他跟敛之是不一样的。” 商少陵有些意外:“当初我不敢追敛之,哥你都没这么说过我,现在怎么……” 商少陵:“……” 商少陵垂着眼睑,看不清眼里的情绪:“我怎么能把这招粗鲁龌龊的做法放在子轻身上,他会恨我,彻底远离我,去沈不渝,或者别的男人的身边。” 商晋拓好笑:“看不上我给你指的路,那就别找我请教。” “哥,你误会了,我不是看不上,我只是想慎重些。” 商晋拓道:“少陵,你醉了。” 商晋拓叫人去给他拿醒酒茶,他喘息着,喉咙深处隐隐有压抑的抽咽,不知沉浸在什么痛苦的境地。 十点有场拍卖会,这是郑秘早上跟上司汇报的行程之一。 这决定是临时的,郑秘想着去一趟,上司今年突然有了个古怪的癖好,毫无征兆地对某样没价值的物品有兴趣。 郑秘到了拍卖会,等开场期间跟友人闲聊,他错把拍卖会的宣传手册发给了上司。 商晋拓眼中,宣传手册上的其中一张小图被放到最大,图仿佛活过来,有温度,有触感,图里的东西已经能在他掌中,被他摩挲,揉搓。 简约的银色翅膀造型,带一条细链子,普普通通,不会出现在他衣橱里,被他别在领带上的档次。 很快的,领带夹的相关信息就出现在他手机上,设计师如实相告,那领带夹并非自己设计,是偶然得到的。 郑秘却迅速从拍卖场返回商家老宅,带回了那枚领带夹。 木帆船,刻有“惘”字的佛珠,翅膀领带夹,商晋拓一一抚过。 商晋拓不会往后看他走过的路,他只看前方还没走的路。 商晋拓关上保险柜,他在书房嚼着烟蒂假寐,下人来汇报说是二少吐了。 谈个情说个爱,哪那么多事,伤筋动骨不过也就一百天,至于半死不活,像生了场好不了的大病? 商少陵血丝都吐出来了,他眼皮红肿,脸上有未干的泪痕,眼里血红:“哥,沈不渝总怀疑子轻的身体里是敛之的魂魄,我说了,他不信,他在试探这件事上非常执着,我担心他一时冲动,伤害到子轻。” “派了。”商少陵眼神空空地落在虚空,自言自语道,“最好还是跟沈不渝提个醒,我跟他不对付,也没他的联系方式。”怎会听不出弟弟的言外之意。 或是跟随心头喧嚣,舔湿植物人两片唇的霎那间。 商少陵垂下眼帘,大家族亲情淡薄,商家自然不例外,他哥的性情不温和,表情也不够丰富,可他人生的重要节点上,他哥都会腾出时间给他意见。 他心头感到一阵暖意。 商少陵摇头:“哥,你没和沈不渝打过交道,他也不值得让你……” 另一头,陈子轻想骂人,他被沈不渝拖上了山。 沈不渝松开他的手臂,他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,狐疑地瞅过去。 陈子轻身子踉跄,他迈着酸痛的腿脚爬石阶,爬着爬着,眼角好像捕捉到了一个白影。 走在后面的沈不渝没看到,但他知道,他安排的。 陈子轻的精神变得紧绷起来,他伸手指了个方位:“一个白影,就在那边。” 陈子轻本来就怕,一听他这声音,就怀疑他也看到了,只是不想说,又要控制声量,免得引来阿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