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感觉太过复杂,一时间都数不出来有多少种,他期待想起来的一天,又忐忑,惶恐,紧张,像是要见到情人那般。 陈子轻紧闭着眼睛,心里来了场海啸,他不给商少陵看,也不说给其他人听,自己偷偷的感受。 陈子轻眼没睁开,他点点头:“你去忙你的。” 陈子轻无所谓:“这有什么的,我只是感冒,又不是不能动。” 陈子轻见识到了商少陵的固执,但他要探探商少陵的底线:“不要。” 陈子轻踩住他的底线:“商医生,你把我当小孩子啊?跟你说话说得我都烧起来了,我真的不用人伺候,而且……我不习惯别人。” 陈子轻明显感觉他脚踩着的底线软了软,往下塌陷了一分,随后听见商少陵说:“好,那你自己在家,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 陈子轻一觉睡到后半夜,他口干舌燥地爬起来,一身都是汗味,被子里也有,摸着湿湿的,可他不想在这时候换床单,不想换衣服,更不想洗澡洗头,有什么都等明天再说。 陈子轻嘴巴干裂,颧骨烧成两坨红,眼睛长了几根血丝,鼻子里往外喷火,他晕头转向地去找水喝,发现商少陵书房的门没关,估计是赶着去医院,忘了关。 陈子轻把自己的好奇心按得死死的,把门给带上了。 刺耳的喇叭声从他左侧传来,他的目光并未从手机监控上移开,依旧在看画面里的人。 商少陵索然无味地看了片刻,他收起手机,透过车窗看几乎抵着他车门的那辆车。 不多时,两个天之骄子并肩立在路旁的树下,面向黎明时分的城市街景。 商少陵疑惑:“试什么?” 商少陵失笑出声:“荒唐,一个死了三年多的人,怎么会跟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同一个。” 沈不渝本性暴躁,他压了压火气,没压住,当场爆了声粗口:“那你带他回来干什么?” 沈不渝怀疑自己听错:“哈,奔着结婚去的?” 商少陵面不改色地朝着车子方向走。 商少陵打开车门的动作滞住,从后方可以看出他耳根发红,他放在车把手上的指骨发烫,羞涩而紧张,纯情万分。 睡梦中的陈子轻感觉有双眼睛在看自己,那眼神让他不舒服,形容不出来,好似被什么阴腻的东西黏上,去撕扯的时候非但撕不下来,还沾一手恶臭的粘液。 房里光线昏暗,床帘拉得严实,窗边静静坐着一道身影,那轮廓黑漆漆的,气场阴沉又强大。 仅仅是发出一个模糊细小的音节,就惊动到了窗边的人。 陈子轻怔了怔,这一幕不知怎么让他心头一颤,他连呼吸都放轻,接着就神志不清地下了床,头重脚轻地走过去,拉住男人的衣角:“你别吃烟。” 烟蒂上并没有牙齿撕咬过的痕迹。 他去开灯,视野彻底明亮起来,商少陵的年轻轮廓清晰可见,包括他的现状。 人回来了,魂落在了外面,瞳孔都不怎么聚焦,整个人显得空。 等等,我看什么? 下一刻,他的心里就冒出了答案——看印堂,看身上有没有阴气。 符在哪?什么符?我没有啊。 多玄乎啊。 商少陵将打火机的盖帽拨上,喉咙像被粗糙砂纸磨过,哑哑的,泛着铁锈味:“没事。” 商少陵看他,语调云淡风轻:“开车回来的时候没留神,撞到了树上。” 商少陵笑了笑:“是我想快点回家,快点见到你。” 商少陵笑容不但没减轻,反而加重:“让子轻担心了。”商少陵也没,他比以往要沉默,也看着疲惫,可能是昨晚通宵做手术的原因,精力不在线。他把玩手上那支香烟,始终没点,没什么烟瘾的样子。 哎,手机坏了,还得买部手机,怎么也要花出去一千块,等感冒好了再去买吧,反正也没什么人要联系。 陈子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,忽略掉了房里还有个人。 “不睡了。”陈子轻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去洗澡,身后缀着道目光,商少陵人没跟进来,视线进来了,他反手就把卫生间的门关了上去。 商少陵要给他吹头发,他拒绝了几次,没用。 “子轻,我头上的伤还没处理,你给我上药好不好。” 商少陵很有耐心:“没关系,我教你。” 商少陵的眼眸垂下来,天生浓密且长的睫毛盖住眼睛,在眼下投出脆弱的扇影。 上药的时候,陈子轻没出现他以为的手忙脚乱,他叫商少陵把额发捋上去,露出整块伤口。 睫毛也是真的长,很少有人能有这么长的眼睫。 不知道他家族其他人是不是也有长睫。 商少陵似有所感,他欲要掀起眼皮。 替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