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老友突然联系他们,给他们送了个消息。 寺庙的大门从里头打开,白白净净的小僧看到他们,见怪不怪,显然是知道他们的。 谢老先生跟谢太太要见他们儿子,让小僧帮忙带个路。 “我们这回不是来看他吃得好不好,穿得暖不暖,是有要紧事。”谢太太忽然开口,她靠着丈夫,书香世家出身,面容素淡,气质瞧着好,说话轻声细语的,不含一丝咄咄逼人的尖锐,“真的是很重要的事,麻烦小师父了。” 不多时,方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 寺庙前院是香客祈福用的,后院则是僧人们的住所,深秋的这个时间点,这里处处弥漫着寂寥的空寂。 谢老先生牵着太太,推开院门进去。 “伽月……” 谢老先生拦住想要走近的太太,对扫地的儿子说:“最近商家老二带回来了一个人。” 僧人扫地的动作没有出现半拍的停顿,一片片的落叶被他扫得堆在一起,扫帚下溢出沙沙声。 谢老先生不情绪化,他沉着地讲出自己的分析见解:“商家老二不是沈家小子,要只是单纯的长得像,他不会那么上心,他不可能也学沈家小子找替身胡作非为,现在那人跟他住一起,他护得跟眼珠子似的,沈家小子正在找机会抢人,你们那圈子的一些人也在蠢蠢欲动,儿子,这股风明显不正常。” 只要儿子恢复原来的精气神,他们就有信心能回到朴城,回到原来的圈子。 “要是徐敛……要是他,那你去晚了,他怕是就成了商董的弟媳,到那时木已成舟,你可真就什么都赶不上了,你当初不是说要赎罪的吗,儿子,这或许是老天爷给你的机会。” 僧人扫完院子里的落叶,扫帚还没放下,就有几片叶子随风轻轻飘落下来。 僧人面向二老,一张面庞清瘦至极,依稀可见过去的漂亮乖巧,不到三十的年纪,双鬓全白,那双从前惯常带着笑意,喜欢上徐家小少爷后就被扭曲妒忌渗透的眼中不见悲喜,他双手合十,嗓音平缓中透着沧桑:“施主,请回吧。” ——在得知他打断了别人的腿,还没把人关紧,让人被找到,东窗事发闹得太过了,必须给几家一个说法之后。 回答二老的是,紧闭起来的禅房大门。 半小时前,保镖给他打电话,人在进疗养院不久就不见了。他屈着几根手指,节奏缓慢地敲着桌面,旁边是音量调到最高的手机。 “像,真像,比照片里还像。” “头发的长度,发型跟穿衣风格都一样,商二公子用心良苦啊。” “笑死我了,他也太可怜了吧。” “真够废的,也只敢在人死后,找个替身发发神经。” …… “那位是个大忙人,他怎么可能腾出时间,从国外飞过来处理这档子小事,给连人都看不住的弟弟撑腰。” …… 就在药片快碰到他嘴巴的前一刻,似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,那人谩骂着被外面的人叫出去,一把枪抵上了他的太阳穴。 陈子轻下意识检查衣服,还算完整,摸摸屁股,干的,没事儿,他颤巍巍地挪动着身体下了床。 八成是商少陵给害的。 眼下的形势是,他被动的用商少陵的资源复建修养,代价是更被动的进了对方的圈子,难免会沾上一身腥。 他失踪了,商少陵的人不会不知道…… 陈子轻咬咬后槽牙,擦了把脑门上的汗,他谨慎地走到门口,拽上门把手,一下就给……拽开了? 确定了一下,他按捺住惊喜,小心翼翼地往外探头,见没人在外面把守就赶紧跑了出去,边跑边向后看,生怕有人追上来。 不知道是不是陈子轻的错觉,他总感觉空气里有股子血腥味。 书房里,商少陵算算时间,子轻该给他打电话,惊慌无助地哭 然而商少陵等了又等,手机迟迟没响。 商少陵无声地轻笑,看来子轻并没有走他预想的轨迹,得到打电话求救的机会以后,找的不是他,而是找了警方。 商少陵接电话,那头的下属汇报了什么,他的面色有一瞬的愣怔:“没有吗?” 商少陵靠着椅背,既没找他,也没找警方,那子轻拿到手机做了什么? 陈子轻确定自己被抓了多久就把手机揣兜里,鬼头鬼脑地继续找能出去的地方,所过之处依然没碰到一个人影。他就这么来到庭院,望了望不高也不低的翻墙,踩着石头往上够,指尖够到墙边,费劲去抓,手臂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响。 陈子轻放弃地收回手,随意揉了揉扯疼了的手臂,想想别的办法,他四处打量,搬了个路灯过来放在石头上加高。 他抬起头,对上一双卧蚕好看的桃花眼。 这神经病认识商少陵。 他眼珠转了转,识时务地对趴在墙外头的男人伸出了手,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弹。 陈子轻摇头。 陈子轻一脸不在状态的表情,完全没有要对这名字发表一番见解的意思。 陈子轻很坦诚:“没有啊。” 沈不渝绷紧下颚闭了闭眼,提醒自己别忘了正事,冷静点,今天安排的节目一个都还没开始。他的本意是居高临下地冷冷审视墙内的那张脸,投过去的目光里却渗出粘腻的痴迷,声调都像是在哄:“那我问你,我帅,还是商少陵帅?” 沈不渝愣了愣,他哈哈大笑,笑得前俯后仰,胸膛不断震动发出爽朗的笑声,下一瞬就冷着脸又问:“我跟谢伽月,二选一,你挑一个陪你下黄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