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母脸色决然:“当然是真回!” “让他媳妇给他炖去。”张母推开他的手,“你这什么纸就给我用,不会是你擦屁股用的吧?” 张母去树下打电话,她酝酿着,在那头接通后说:“我跟你爸回家了。” 张母整个人苍老了许多,她薅几下掺白的头发,勾着背往医院大门方向走,不理老伴的叫喊,越走越快。 陈子轻气喘吁吁地跑过来:“慕生哥让我来送你们。” 路上车多,嘈杂融不进婆媳之间,围绕着他们的气氛僵硬,陈子轻抓了抓头发:“妈,我……” “那我就不说了。”陈子轻对看过来的张父笑了笑,喊了声“爸”,随后就给张母做保证,“妈你放心,我会和慕生哥好好过日子,不管他因为车祸有个什么头疼脑热,我都跟他。” 末了,做了个深呼吸,尽量心平气和地盯着儿媳:“你年纪小,心性还没定下来,喜欢玩正常,交朋友也可以,我就希望你能记着我儿子替你挡祸的大恩。” 陈子轻讪讪地抿起嘴巴,垂着眼睛送她。 陈子轻只好停下脚步。 陈子轻说:“没事儿的。” 站在阳光下的儿媳在不知愁苦的年纪,过上了不知愁苦的日子。 张母摇摇头,她儿子上辈子大概是杀人放火了,这辈子攥上这么个要养在蜜罐子里的媳妇。 是王司来看望张慕生,正聊着呢。 “我老婆喜欢扒我的头发,他会看见。” “他会。” 张慕生靠坐在床头,没有半分想要解释的迹象:“你不就是看上了我的外表。” 张慕生偏头看窗外,病服领口里露出点绳子,上头挂的是平安福,他原本不想戴,是他老婆哄着他戴的,说是一对儿。 张慕生的下颌微微绷着。 陈子轻瞥了眼:“王哥,你先走。” 随着王司离去,病房瞬间就变成私密的小空间。 陈子轻把玩张慕生的病服扣子:“王哥说的你又不是听不明白,疤会被头发挡住,很隐蔽,根本就没什么影响。” 陈子轻摸他瘦削的面庞:“我不扒你头发不就行了。” 陈子轻脱口而出:“那你把我手绑起来。” 然后就被老婆拧了下胳膊上的肌肉:“说事儿呢,你能不能别想,你又弄不了,想了遭罪的不还是自己。” 陈子轻无法理解:“干嘛费这个劲,我绝对不嫌弃你,我发誓。” 陈子轻怔住了,他小心捧着张慕生的脑袋,从男人的眉心,眼睛一路亲下来,像是在亲小宝宝。 张慕生突兀道:“我问过医生,我就算好好养伤锻炼,神经压迫到了,长时间内我的右胳膊跟右腿都会没劲,右胳膊提不了重物,这不影响,我是左撇子,左手正常就行,可是右腿走路看出来瘸,也许慢慢能好,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了。” 哎。 张慕生讥讽:“瘸子你也要,带出去不嫌丢人?” 张慕生还要说,他用最难听的话羞辱自己,仿佛只有这么做,才能让他老婆喂他点定心丸,从而减轻怕被丢弃的不安和恐惧。 胸前忽然被温热的液体浸湿,他不知所措:“你一个大男人,怎么这点事就哭,我那是吓唬你的,不是真话。” 陈子轻小声哄:“好了好了,别哭了。” 陈子轻:“……” 陈子轻把他的脸从自己胸前捧起来:“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说,你不知道吗?” 他慢悠悠道:“ 陈子轻打了个冷颤:“你别有这想法。” “我累了。” 陈子轻跟不上他神经质的脑回路:“你不是累了吗?” 作精进化实录 这天数是根据张慕生的伤情来定的,他出院没几天,她就动了回老家的心思。 望向春从没那么想念乡下的平房和田地,大城市的空气远不如山村里来得好,差太远,她几乎是一跟弟弟弟媳打了招呼,就麻利儿地收拾衣物。 望向春接过糖饼塞旅行包里:“我过零点就去车站。” “赶早不赶晚。”望向春把旅行包拉链拉上,视线看了看半开着的房门,她去把房门关上,压低声音说,“小遥,慕生那右腿,还是要看。” 望向春试探弟弟内心的想法:“要真看不好了,你怎么想?” 望向春想说,右手也不太行,不过是拎个十来斤的西瓜,手就开始抖。 她担心张慕生自卑。 就很容易旧病复发。 望向春摸了摸弟弟的自来卷:“反正你想好了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