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向春没马上回答。 望向春也不藏着掖着，承认道：“是，我代他去退的婚。” 张慕生没露出意外的表情，他的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，眼睛黑漆漆的，好像是置身事外，从别人口中听说的那个有病的人不是他自己。 张慕生不言语。 恨得咬牙切齿，也后怕，更多的是庆幸，她能在弟弟成婚前听到那些话，肯定是爹妈帮了他们。 弟弟现在被她藏起来了，她不能放他出来，不然他会跑去见张慕生，会求她答应让他们在一起，她说什么都不听，闹得家不像家。 到那时，他要还想去大城市，她就跟他一起去。 张慕生没抬眼，目光不知凝聚在虚空哪里，又或是散的：“他必须和我结婚。” 张慕生近似自言自语：“他欠我。” 张慕生还是那副腔调，令人头皮发麻地复述：“他欠我。” 张慕生的眼睑猝然抽搐了一下。 “妈的。”他喉间低喘着，嗓音嘶哑。 少年坐在椅子上，看他的那双眼里全是俏皮的笑意。 然后少年不笑了，鼻涕眼泪糊了一脸，头发凌乱，看他像看可怖的厉鬼，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力挣脱的绝望。 他闭上眼睛。 男人脸孔冷白死气沉沉，不像活人。 扑通—— 短暂的死寂被张慕生的声音打破：“我永远不会伤害他。” 张慕生好像是笑了下：“我已经治好了。” 有个疯子更是把一家老小给砍死了。 “如果我没治好，你现在怎么可能坐着跟我说话。”张慕生打断，“还有这屋里的东西，早就稀烂了。” 张慕生却在这时说：“我可以做检查，跟你一手交报告，一手交人。” 张慕生从齿间挤出两个字：“非要。” 望向春站起来走了几步，又坐回椅子上面，她白着脸喃喃：“我去年不该同意订亲的，那我家小遥就不会去西宁找你了。” 张慕生垂落的双手开始发抖，眼底很快就蔓上血色。 话没说完，突然响起的一声轻笑让她不寒而栗。 望向春觉得这一刻的张慕生是她从没见过的，说不出的让人害怕。 望向春不假思索：“里头不黑，我放了灯还有吃的喝的——” 望向春周身冷汗涔涔，她着了道，上当了。张慕生如果之前是试探，这会儿就是拿到了她交出来的铁证。 下一瞬，他诡异地稍作停顿：“但你弟弟是知道的。” “他比你，比我，比大家以为的都要聪明。”张慕生暴力地抠动掌心皮肉，借着疼痛分散即将到达临界点的理智，“他知道我有病，还要和我结婚，说明他很爱我，希望你成全你弟弟。” 再就是结婚，她拐着弯的说除了家人，没人会一直由着他，弟弟却不担心，似乎料定了张慕生会任由他使唤，怎么都行。 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，有没有好好的去查过……跟你弟弟的婚事照旧。” 望向春能一手带大弟弟，独自撑起一个家，还能做草药生意，她的头脑并不木讷迟钝，没一会就想出了个对策：“你去医院，我跟着你，我要亲耳听到医生说你好了，不会发病了才行。” 作精进化实录 三哥跟他说没事，叫他安心在地窖里待着，他就听了三哥的话，听着《双截棍》消磨时间转移注意力。 男人从梯子上下来：“吃东西了吗。” “没有吃。”陈子轻肚子扁扁的，食物就在他旁边，是他没心情拿。 这男人来找他之前还洗了澡啊？ 陈子轻很惊讶，夏天走几公里都没怎么出汗的人，这会儿竟然跟他说汗出的多…… “几点啦？” 陈子轻“噢”了声，安静地趴在他肩头，没再问别的。 至于原因，八成是望向春无意间发现了张慕生的病情。 日光西斜，院里有细微的杂音，是几只文静的乌鸡在啄瓷盆边的米，磕得坑坑洼洼的瓷盆翻了个底朝天，装水的盆也翻了。 陈子轻被张慕生抱着穿过院子进堂屋，放在他房间的床上，然后就给他解扣子脱衣服。 张慕生手上动作不停，有些乱的额发垂下来搭在眉眼上方，他眉间刻着一片阴影，面上没多少血色，薄唇抿直，带着些许强势。 张慕生顿住。 张慕生将放在他中间靠下扣子上的双手移开，递给他，看他把自己的手翻开，掌心朝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