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就挂掉。 张慕生低语,瞳孔怪异地缩了缩,双眼扫向旁边:“听到了吗,他管我。” “还没娶进门就管我,谁给他的脸。” 他掐了烟,离开车厢连接处散掉身上的烟味才返回车厢。 陈子轻和张慕生面对面坐在各自的下铺,两人中间有个小桌,上头堆放了他们跟其他床铺乘客的东西,都满了。 陈子轻费劲在小桌上腾出点位置:“慕生哥,你给我剥个茶叶蛋。” 陈子轻瞧了瞧,是关于美食菜谱类的书籍,他把手伸过去,按在张慕生的书页上面:“你给我剥嘛。” 陈子轻见张慕生从袋子里拿了个茶叶蛋出来,就说:“你洗手了没啊,火车上脏死了,碰到哪了都是细菌,吃东西前肯定是要洗手的。” “我不是嫌弃你。”陈子轻说,“那我要是吃坏了肚子,你伺候起来不也遭罪,我是为你好。” 他放下茶叶蛋,起身去车厢尽头洗了手回来,剥了一个茶叶蛋放进袋子里。 张慕生若有似无地扫过被他舔湿了的嘴唇:“不吃。” 张慕生看向洒满阳光的车窗,俊朗深邃的侧脸一片木然:“都不吃。” 张慕生极其缓慢地偏过头,他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锁住喂他水果的人。 张慕生还是没反应,他半阖起眼,看不清眼里的情绪,让人难以揣测他此时此刻的心思。 “你不吃,我就找个人喂去。”陈子轻哼道,“隔壁有个帅哥老看我,肯定是想吃水果,我现在就……” 张慕生盯着他,吃掉那块猕猴桃肉,细嚼慢咽下去,他脸颊有点烧:“你吃就吃,干嘛看我。” 陈子轻哑然,行,看吧看吧。 那是原主的姐姐,陈子轻明明是第一次见,却能一眼认出,大概是受原主的影响,她让他感到亲切。除此以外,还有种理所当然的使唤冲动,暂时被他强行压住了。 望向春摸摸他的头发,摸摸他的胳膊和手,抱住他说:“可算是回来了,好好的回来了。” 望向春说:“别看了,他走了。” 然后就给张慕生打电话:“你回来,我姐在这呢,你又不是没看到,我不喜欢没礼貌的人,你要和她打招呼,我知道你急着回去看你爸,但再急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吧,我就这么一个姐。” 左前方响起一道平淡的声音:“向春。” 张慕生看向她的弟弟,她有种他是在等她弟弟同意的错觉。 张慕生似是而非地笑了下。 望向春心情复杂,一时没法形容,她拿过弟弟的背包就说:“走,回家去。” 冬夜的风冷飕飕,陈子轻去村里溜达消食,不远处有几个人在一块儿闲聊。 “上次见她这么舍得,还是她弟去西宁打工的前一天。” “弟弟哪天走上狗屎运出人头地了,家门都会忘记朝什么方向开,哪还顾得上她这个姐姐哦,就望北遥那死小孩,难不成还指望他懂得孝顺懂事?太阳打西边出来,他都懂不了。” 蹲在墙脚的陈子轻站起身,别的就不论了,所谓的报应这点他是没法反驳的,也觉得有几分道理。 人是很复杂的,还是别去分析了。 男人的身形轮廓都模糊一片,如同前来索命的厉鬼。 张慕生生出点血丝的眼里映着从房内泄出的光晕,和掌控他喜怒哀乐的人脸。他一边厌恶被牵动情绪,一边又沉迷于此。 张慕生还是白天坐火车的那身衣裤,他看着窗户外的铁护栏。 张慕生嗓音暗哑:“我进去干什么?” 他们两人,一个看碍事的护栏,一个看心怀不轨的“老实人”。会儿?” 陈子轻翻白眼,这就变成我让你进来了,啊,也是我让你从你村子来我村子的? 陈子轻不自觉地隔着睡衣揉了揉胸口。 紧接着,门外忽然传来望向春好奇的声音:“小遥,你在跟谁说话?” 望向春追问:“和谁打?” 窗户外没了张慕生的身影,他松口气,淡定地打开门:“姐,我和西宁的朋友打电话来着。” 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:“怎么会,我和他傍晚那会儿不才分开嘛,这才过去几个小时,哪有那么多话说。” 陈子轻睁眼说瞎话:“通通风。” 陈子轻说:“姐,这才十一月份,离过年还早呢,况且我开了玻璃窗,那不还有层护栏嘛。” 陈子轻“噢”了声,心想着,明儿找个时间去张家村转转。他定定神,对望向春微笑:“我这就睡,姐晚安。” 公鸡打了鸣,日头渐渐升起来,张母熬了一锅粥搭红薯,塌了几个咸菜饼,切点青椒炒了个鸡蛋,和老伴吃了早饭,她从儿子窗边转了圈回来,纳闷道:“慕生咋还没起床。” 张母来回走动:“他以前每次从西宁回来,那可都是一大早就起来的,这回怎么……身体变差了?” “不会吧,他不才二十七吗。”张母忧心忡忡,“家都还没成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