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轻被蹭得有点痒:“不松。” 赵帆尽打的。 那手臂抽出来前还好像压着他胸口,挺重的擦了一下。他捂着胸揉了揉,不满地瞪过去:“你干嘛,我胸招你惹你啦,是不是有病,啊,都弄疼我了。” 少年当着他的面掀开衣领往里看:“红了,你烦死你了。” “对对对,我抱路边讨饭的都行,就是不能抱你。”陈子轻没接赵帆尽的电话,他把手机丢给张慕生,“你帮我拿着,到家再给我,要是丢了,被偷了,你就给我买新的。” “砰” “怎么回事?”陈子轻望了望躺在地上的诺基亚,望了望丝毫不见理亏心虚的男人,他装傻道,“你没拿好,弄掉了?” “那你拿好点啊,一个手机都拿不稳,要你有什么用嘛,真的是。” 接着就冲电梯外喊:“慕生哥,快点儿进来啊,我等着你呢!” 几个警员在一间病房外值班。 瞥见张慕生转身要走,陈子轻叫住他:“等等。” “我没那么说,你别强加给我。”陈子轻的音量降下去,“吴妈有包庇罪,三年以上十年以下。” 吴妈脸朝向他这边,一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:“我不是做梦吧,小遥你……” “你们来看我了?你们还愿意来看我。”吴妈满脸的泪水。 吴妈哭着说:“我没脸见你们。” 吴妈泣不成声:“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小亮。” 想说的太多太乱,陈子轻说出来的话却是:“吴妈,你太糊涂了。” “小亮要是不送我,就不会让我儿子抓走。” 她披头散发地靠坐在床头,满眼的凄苦:“我知道小亮是个好孩子,他担心雨太大了,我骑车不安全,摔了没人扶怎么办,所以才想着一路护送我到家,是我儿子不对。” 吴妈哽咽:“我怎么舍得啊。” 吴妈呼吸不顺畅,她拍几下心口,声音虚弱:“他们太晚了怎么能在外面逗留……早点回家就好了。” “那不是你儿子杀害他们的理由。” 陈子轻说:“死者的家属呢。” 陈子轻又说:“你赔上你的一条命,然后呢,他们的孩子也回不来了,都是惨死的,头骨碎烂了,多疼啊。” 陈子轻没话说了。 陈子轻朝立在门边的张慕生走去,周庆的死让小亮发布任务,牵扯出铁锤案的真凶和一段往事,这就是主线任务的全部,就这样了吧。 陈子轻刚走出病房,脚步就停住,他记得三哥说过,只要正确答案出现了就会告诉他。 系统的声音响起:“小弟,你像刚刚那么提交答案,任务还是失败。” 头顶突有声音:“走了。” 话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捂住口鼻,随之而来的力道将他掼在墙上,冰冷的墙壁和他汗热的后背相连,刺得他颤栗。 陈子轻先是疑惑张慕生的突发举动,而后他猜想到什么,他瞪大眼睛,双手用力扒开嘴上的手,断断续续地喘着气:“我们对于吴妈家里的情况都很震惊,只有你没反应,你一直很平静,像没事人一样,就连小亮失踪你都不在乎,不关心,也不惊讶,你,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……” 陈子轻嘴唇抖动,几乎笃定地说了一句叫他干毛竖立的话:“你什么都知道,你把自己当旁观者看待一切。” 无论怎么讲…… 张慕生眼眸低垂,长睫盖下来遮挡眼中情绪,他摩挲捂过少年口鼻的那只手掌心里的湿润残留,语调轻描淡写到让人头皮发麻。生重来过多少次,然后被送去精神病院电击,一天喂七八次药,痴傻流口水,做一头吃了睡睡醒吃的猪?” 张慕生初听“重生”这个词语,眼睑诡异地抽搐,面无表情地盯着他:“你不是?” 他掐住少年脖颈把人提起来些,弯腰低下头,气息连黏又阴冷地凑近,十分神经质地短促一笑:“那么,你是谁。” 陈子轻的脑子极速运转,他很快就排除多个对策,选中一个最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案。 陈子轻满脸错愕迷茫:“什么我是谁,我不就是望北遥,你邻村的。” “当然啊!”陈子轻只有一点点脚尖碰地,他不舒服地挣扎着去扒脖子上的手,见扒不开,就挪动着把两只脚踩到张慕生鞋子上面,借了点高度减轻身体被拉扯的紧绷感。 陈子轻又说:“还有,假如我真的跟上一世有不同的地方,那你想没想过,你是不是也跟上一世的自己有区别,是你的改变影响了每天和你相处的我?蝴蝶效应听说过吗,这是有科学依据的。” 陈子轻眼神坦荡透着被误解的恼怒:“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你要是还不信我是如假包换的望北遥,我可以说出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,你慢慢跟老家的人核对,我身正不怕影子斜。” 陈子轻不动声色地吞了点口水,望向春没怀疑弟弟掉包,张慕生倒是怀疑了,重生的就是不一样,什么都敢想,毕竟自身经历足够离奇。 但他是不可能亮明身份的,任务背景有禁制。他最多只能告诉张慕生,他叫什么。 不在这个时候说。 说着还咳几声,咳得脸通红,脖颈血管明显,眼里泛出生理性的泪水。 张慕生没表情地摩挲两下掌中那截脖颈,鼻息里带出点极淡的戏谑意味:“我没用劲。” 张慕生一言不发半晌,徒然将腰背弯着的弧度加大,他凑得更近,近到几乎和矫揉造作的少年鼻尖相抵。 或深情缠绵,或血腥暴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