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向春连续两晚睡不着,眼袋都要掉鞋面上了,当真是操碎了心:“你家里相上了他,不代表你就也看上了,感情讲的是双方的互相的,那不能是一头热,我们心里都有数,这次你们就只是试一试,处处看好的吧,合不来就算,大家和和气气的。” 望向春愣了下:“哦哦,还没吃晚饭啊,都这么晚了,你这也太辛苦了,真辛苦,赚钱不容易,都是血汗钱,一分一厘拿命攒的啊。“ 打了个招呼又说一句:“如果他哪里让你非常不舒服,让你一刻都受不了,你就跟我说,我去西宁把他接……” 张慕生将手机放进口袋,油烟铺在他浓黑的眉眼间,有股子风雨中冷峭山峰的意味。 小葱炒鸡蛋,茼蒿炒肉丝,紫菜汤,就这三个,陈子轻吃出了国宴的感觉,张慕生的厨艺跟小餐馆不匹配。 陈子轻频频偷瞄在沙发前收叠衣物的男人,他的嘴里塞个不停,腮帮子鼓动着,口齿不清地明知故问:“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。” 陈子轻咽下一筷子茼蒿:“你妈说你六点就下班了。” 陈子轻快速吃完,起身走到他面前说:“你就不能早点下班回来陪我啊?我一个人很无聊。” “我谁都不认识,有什么好逛的,”陈子轻说,“况且出门哪不要钱。” 张慕生放下手机,向后靠着沙发背,他闭起眼,线条明晰的面容显得疲惫乏力。 陈子轻瞧着他:“慕生哥,你不愿意给我钱啊?你妈说了,你的就是我的。” 陈子轻眼睛瞪大,感觉自己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人民币了,他不禁热泪盈眶,精神恍恍惚惚。 陈子轻咽了口唾沫,他一把将纸票拽过来,做出一副势利样子的一张张数到头,不满足道:“谁要钱了,话说得这么难听,是你非要给我的好不好,你叫我出去逛我才逛的,死热的天,我都懒得出门。” 嘴上这么说,手上赶紧把钱收起来,原主也是狠,到西宁就带了不到一百,真要把张慕生薅光。 张慕生没言语。 他自顾自地说:“你是那儿的厨子,我吃饭免费的吧?我午饭干脆也在餐馆吃。” 一片混杂男人味的阴影拢住陈子轻,他不知怎么下意识后退一步,腿撞到了茶几,震得上头东西叮当响,腿也疼。 “那员工价总有的吧。”陈子轻吃痛地揉着腿,没注意到男人的面色,他挑三拣四,“其实我也不想去餐馆找你,好几公里的路呢。” 陈子轻瞟了眼桌上等着收拾的碗筷,装作没看到的往沙发上一坐,二郎腿一翘,他看着男人在地上铺草席,用假惺惺的语气说:“慕生哥,我们没结婚,没法睡一个床,只能这样子,你能理解的吧。” 老实,寡言,做得多说得少,木讷,无趣乏味,打不还手骂不还口,很好欺负。 陈子轻在沙发上坐了会,他提神留意着厨房动静,听出张慕生清理完了就去房间睡觉,不想再打交道,费神。 地上铺着草席,男人平躺,身上没搭什么东西。 陈子轻返回房间前又探头看了眼客厅,原本平躺的男人变成侧躺,面朝阳台方向,背对他这边。他走过去:“你睡了啊?” 陈子轻蹲下来,在他耳边碎碎念:“慕生哥,我第一次出远门,你都不担心我来了这里习不习惯,会不会想家想到睡不着吗?” 陈子轻一感觉身体保留的影响减退,就冷静思考对策。他眼皮底下是张慕生模糊成黑影的脸,可他就觉得对方是醒着的,只是视他如空气。 陈子轻装作生气地回到房间躺到床上,他闭眼酝酿睡意,没多久就猛地爬起来,恍然大悟地深深吸气。 陈子轻倒回去,换个方向想,这标注二他不用担心完成不了了。 系统:“我在喝可乐。” 系统:“你不是有钱了吗,明天买。” 系统:“没事,花完了我给你,就当是初次见面送你的礼物。” 系统:“别矫情。” 系统:“小弟,相信自己的直觉。” 系统:“不会,睡吧小弟。” 一夜平静,无风也无浪。 陈子轻在生物钟的敲响后醒来,他特意“赖了会床”才起来。跟凉拌黄瓜,还有几个鸡蛋饼。 “你这报纸是专门给我买的吗?”陈子轻总筷子另一头抵着报纸,用力戳几下,“你想我快点找到工作搬出去住?” “拐着弯的嫌我读书少,找工作没人要是吧。”陈子轻冷着脸,“我真不稀罕住在你这,是你妈上我家说,我姐和我说,她们都在我耳边烦我,我才应的。” 陈子轻在心里唉声叹气,我好累啊,我这不由自主无时无刻不在作的死样,肯定会短寿。 陈子轻在房里啃掉饼,舔舔嘴,摸着还饿的肚子等,不多时,他捕捉到大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,速度跑出来。 桌上干干净净,他没吃完的那碗粥也被倒了,就连厨房的锅都刷了。 陈子轻从冰箱里找了个西红柿洗洗,边吃边捧着报纸看上头的招工情况。 天底下有那好事才怪。 原主还想要张慕生把每个月的工资上缴,心甘情愿的哄着他收下。 按照原主的想法,要在张慕生这儿住的时间可不短,等到有了更好的去处才会把人一脚蹬开。等不到就…… 陈子轻炫掉西红柿就去给自己煮面条,不忘打个蛋进去。 西宁的夏天来势汹汹,六月就有了三伏天的气势,外头的空气里都带着火星子。 自然是没呼成。 餐馆其他员工对陈子轻没那么大成见,包括被他要求擦了好一会桌面的吴妈,那都是和和气气的,还给他笑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