涂荦荦自欺欺人地想着,庄矣对庄惘云的感情,有受胁迫的成分在里头,给他绝对的自由,他或许会有其他选择。 周今休走近些,握住他手臂摩挲。 周今休沉吟。 周今休笑得懒散:“我不在心里打几十遍草稿斟酌用词,哪敢回你一个字。” 周今休冷下脸:“乱用成语。” 周今休一顿,神色十分不自然:“这件事怎么还提,放过我行不行。” 周今休做出开家庭会议的姿态,左手的手指和假肢交叉着扣在腹部,微昂首:“你说。” 周今休:“……” 周今休正色:“记不清,我回忆回忆。” 他头脑一热:“行。” 陈子轻勉为其难:“那你到时候轻点扳,别让我抽筋。” 陈子轻吸口气,他还是自个儿热身热身吧。 庄矣没想到周今休会叫他去教训涂荦荦,还是口头教训。 周今休的眉头皱了起来:“一,我是给你这个忠狗下属表现的机会,二,法治社会,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,合法公民不该挑战法律。三,” 周今休笑说:“三,明天周六,我跟他不吃早饭,不用你过来敲门,你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,下午送到门口。” 庄矣面容斯文,眼底却迸发出裹着嫉妒的锐利:“他年纪大了,你那么折腾他,” 庄矣眼皮狠跳,他自知说了不该说的,尚未来得及给自己找补,里面就传出气恼的声音。 周今休开门进去,抱着发小脾气的人哄:“好了好了,老婆,我们没必要跟不相干,不重要,无所谓的人计较。” 周今休捂住他嘴,含着薄荷味的气息拢住他:“老婆,不气了,老公亲亲就好了。” 周今休将他按在门上,手垫在他脑后不让他磕到,弯腰埋进他脖子里蹭了蹭,笑着咬他耳朵。 我不用发癫了 陈子轻在这件事上是几乎放任的态度,男朋友肯定是要惯的。 然而出发当日,保镖就换了人。 哪怕陈子轻带着周今休,酒局上的固定节目依旧不会避开他。 包房里响起一阵浑浊的打趣。 酒局结束,陈子轻跟周今休在停车场碰到了一个当地企业的董事,主动和他打招呼,对他这个从一线跌落的华城“丧家犬”丝毫不怠慢。 周今休风度翩翩地伸出手,陈子轻默默把他的手拉回来,给他一个眼神,他笑着换上右手假肢。 心里一热,陈子轻挠了挠同样热起来的脸颊:“噢……” 陈子轻满眼都是大红色,他感叹,好俗啊。 陈子轻在房间里走了一圈,脱下西装丢在沙发上,冷不防地听到222通知他申请结果,他脱口而出:“下来了啊。” 陈子轻在心里说,感情线的储存申请。他睁眼说瞎话:“哦,我是说我胃里哽着的食物,总算不那么难受了。” “不用不用。”陈子轻叫住他说,“我都好了,不吃药了。” 年轻人沉了眼:“我还不是心疼你。” 房里寂静无声。 有快而急的脚步声靠近,他咽了口唾沫。周今休从后面拥住他,头低下来,沿着他耳廓亲。 映在窗户上的两个身影正在相爱。倒是他大姐在一次聚会上撇下社交圈朝陈子轻这边走来,和他寒暄了几句。 陈子轻怀疑涂荦荦被涂霖关了起来,并强制性地阻止他跟外界取得联系。 涂霖面含爽利的笑意:“我已经把他教训了一顿,他答应我不会再胡闹。” 涂霖面部一抽,没用。她那弟弟病入膏肓,骨头缝里都刻着庄矣二字。 陈子轻从涂霖身上感受到了杀气,他眼皮跳了跳:“涂小姐,死人有时候比活人的影响大得多。” “指教谈不上,”陈子轻喝了点酒,抿嘴笑,“不知涂小姐听没听说过白月光,一死就升华了,刻骨铭心永世难忘,其他都是退而求其次。” 周秘书在拐角偷听到了这番话,听了还要乱吃醋,他酒量差劲,喝了就醉,醉了说胡话,委屈地阐述自己作为替身的抑郁和酸涩。 陈子轻给周今休把皮鞋脱掉,走到床前松他的领带,柔声说:“没有替身,哪来的替身啊,尽瞎想。” 陈子轻的眉心拧了下,被他惹毛了:“要不你试试呗。” 他额发凌乱,口中酒气浓郁,眼眶泛着慌张的红:“老婆,我不试。” 周今休直盯着他,忽而轻笑:“我不是替身,那我是你的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