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矣跟严隙都是身强体壮的体魄,硬是被病弱的他给推得后退好几步。 周遭一片死寂。 还是庄矣开了口,他提醒沉浸在悲痛中的主子:“少爷,周秘书已经走了半年。” 真不知道他还要待多久…… 尾音未落,就见两道视线投过来,眼里都是渴望被那么对待的心思。 要是周今休回来,我会怪他没保护好自己,让我面临那样的痛苦,我让他跟我认错,我会罚他的。 陈子轻又伤心上了,他脸庞病白,耷拉着脑袋走在夜色里,身形和脚边影子都孤零零的。 那时他说“爷爷这边也差不多了”,大概是指他时日无多。 一番交谈后觉得三观比较合,于是他们结伴同行。 陈子轻查看相机上的一张张照片:“一路顺风。” 但他这次却哭了。 一张绣着“惘”字的帕子。 大哥是周今休的上司,来国外和他遇见不是偶然事件,是有意为之。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帕子上面,瞬息间就浸透开出一朵小花,再是两滴三滴,两朵三朵…… “当初我们带走你爷爷又看着他放行,是给他一剂定心丸,让他坚信我们手上没东西。” “后面的事,我相信你会配合我们。” “他说老家有他上学时期写的毛笔字,希望你喜欢。” 大哥一个大老粗,搔着头皮斟酌了一会:“其实帕子是我们在你爷爷的人之前从他的公寓拿走的,来见你,希望你去他老家,还有他提到的毛笔字都不是他的遗言,是他住院期间联系我,对我的嘱托。” 当晚,陈子轻早早入睡,等周今休到他梦里来。 他双眼红肿地抽掉半包烟,揣着另外半包,踏上了前往周今休老家的路。 陈子轻直飞一座陌生城市,他转坐大巴,几个小时后到达同样陌生的县城。 陈子轻在路边拦了个人打听,他沿着一条细细窄窄的田埂慢走,前后左右都是荒掉的田地,春天还没来,放眼望去找不到半点绿色。 陈子轻没在弯扭的田埂上碰到路人,全程只有他自己的鞋子甩着泥巴声,等他进村时,大衣上湿湿的,没覆盖雪花,都化成水浸进了面料里。 “他爸妈都不在了,我买礼品干什么,我也是有病。” “算了,买都买了,拎都拎了。” “幸好没人看见……” 陈子轻东张西望了一阵,雪花落在他拢上茫然的眼角眉梢,他缩了缩脖子,将下巴埋进围巾里,照着地址走到一户人家门前。 陈子轻站立片刻,冰凉的唇间溢出呢喃:“周今休,我在你家门口。” 一只灰不拉几的小猫被塑料袋困住,隔着袋子和他两两相望。 陈子轻装作没有很失望,他强颜欢笑:“你怎么跑到塑料袋里面去啦,等我救你吗,那你等一会,我先把门打开。我先开门。” 陈子轻说着就扭头,再次去看那小猫,小心翼翼地试探:“周今休?” “是就喵两声。” 陈子轻神经兮兮地等了会,他望着自己跟塑料袋作斗争的小猫,唉声叹气:“真不是你啊。” 这病是从哪个时候开始得的啊…… 周今休的上司说钥匙在第三块青砖下面。 在附近找了根树枝,陈子轻耐心地戳戳烂泥,一点点地拨了起来。 “我是远方来客。”陈子轻 咔嚓 陈子轻风尘仆仆,没休息好,身体又菜,挖个泥巴都气喘吁吁满头大汗,就在他发癫地想要丢掉瓦片徒手去刨的时候,泥里现出一小块红。 陈子轻的眼角狠狠抽了抽,他的眼前勾勒出周今休出门前挖土埋钥匙的画面,一言难尽地摇摇头:“真是服了。” 他挠挠猫的脑袋:“你也这么觉得是吧,我那秘书脑回路怪怪的。” 陈子轻从袋子里拿出钥匙,他做了个深呼吸,捏着钥匙一端插进锁孔里,左右转动。 老屋和陈子轻想象的差不离,家具简陋,青色瓦片铺的顶,坑坑洼洼的蜂窝状水泥墙和地面。 看得眼睛发酸,陈子轻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路上都没抽的那半包烟,抖着手拿出一根,扣动打火机点燃,靠在椅背上吸食尼古丁的味道。 “2哥,你忙不,聊会儿啊。” 陈子轻撇嘴:“忙什么嘛,除了我,还有谁不省心,任务总是失败的。” 陈子轻哂笑。 陈子轻:“……”他猛地坐起来,“不能吧,2哥,可别因为我,让你媳妇们跟你吵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