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矣温声:“少爷,这里风大,您待久了会头疼。” 那云的色彩徒然就加重加深,像血一样红,然后就真的转变成了血,它们凝成一张脸,一具身体,他被吊在阳台外,身上哪儿都在滴血。 “少爷!”庄矣关切紧张的声音响起。 “好,我不管您,您坐稳点,别摔了。” “我开枪杀了他。” …… …… 过了会,又有一声自语,更小更轻。 庄矣眼下暗沉,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,背对他的这个人还没走出来。 庄矣不清楚这人杀死周今休的缘由,查不到,只约莫猜测周今休是庄老的人,他哪件事上没做好,或者是单纯的不该作为庄家家主感情寄存方存在,要被抹去。 周今休死因背后的那份殊荣,我也想有。庄矣捏紧手指骨骼,无比嫉妒地想。 周今休换密码了啊? “换的什么密码,怎么都不告诉我。”陈子轻嘀嘀咕咕,“就这么喜欢我的啊?连家里的密码都不让我知道。” “滴——咔” 陈子轻有瞬间的愣神,他刚才按的什么来着?忘了,好像是瞎按的。 陈子轻走进公寓,扑面而来一股浑浊的气味,里面乱七八糟,到处都是翻箱倒柜的痕迹,犹如可怕的旋风经过,只剩一片狼藉。 陈子轻浑浑噩噩地进去每个房间,走过每个角落,他的脚踩到什么,垂头一看,是那本佛经。 陈子轻拿开脚,弯腰捡起佛经,试图抚平褶皱却没效果,他把佛经打开,入目的字迹都花掉了,分辨不出是什么字。 自从醒来后,他就有了手抖的毛病,庄矣自作主张的叫来老中医给他检查过,神经没问题,是心理上的。 陈子轻用力咬住颤抖的手指,咬出血随着唾液吞咽下去,他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,周今休想他为自己争取个全尸,他没做到。 陈子轻在公寓待了快半天,走时带上了那本佛经。 是他自己错过了。 严隙沉默片刻:“也许属下有一两点过人之处。” 这两个字尤为伤人。严隙冷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:“那七爷为什么——” 发现严隙身子一顿,陈子轻顺势问道:“你还报仇吗?” 至于遭遇不幸对他寄予厚望的亲人们,他去地下再赎罪。 严隙盯着他:“属下不报了,是不是就不能留在您身边做事了?” 严隙似乎是极淡地笑了下:“我以为七爷不在乎。” 他的任务黄了,怎么可能还管npc怎样。又不是每个在他心里都是例外。 严隙听了任务详情,眉间拧出“川”字:“七爷,属下没有去地府寻人的本事。” 严隙绷起棱角分明的下颚。 他蹲下来,将烟对着地面按断:“可是我一样都没见到,我不甘心。” “严隙,你必须帮我,只有见到他,我才能好过,见不到,我永远都不好过。” 但我不是。 这个季节的夜风不冷也不燥,徐徐地吹着,让人生出几分疏懒之意,下班回来的陈子轻松了松领带,手放在西裤口袋里,仰起脸看夜空的星月。 周今休到底去哪了啊,真的丢下他去投胎了吗? 周今休那个偏执狂神经病怎么会放过他呢,化身成厉鬼也要缠着他才对。那段时间总有这样那样的事,他们都没好好开始不是吗。 陈子轻的余光毫无预兆地抓捕到了一道人影,他心跳骤停,失控地叫出一个名字。 陈子轻快跑过去,一把拽过那人的胳膊,看清他的面貌后犹如被一桶冰水浇了个透。不是他,不是。 陈子轻先是睁大眼睛,而后身子发抖,声音也抖,不是激动到不能自已,是活生生被手底下的人给气的。 庄矣大步流星地从花园里出来,高大的身形看起来有几分慌意。他不知在那里面站了多久。 庄矣不言语。 庄矣见他放下手,眼底闪过失落。 “是我。”庄矣说。 谁想要替身啊,谁稀罕。 庄矣沙哑道:“我们只是想让您开心点。” 二人均无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