涂荦荦那张嘴继续损,好像怎么恶毒怎么来:“你看起来很后悔的样子,那你就去死啊,以死谢罪呗。” 而且会便宜了另外三个,他不会让他们痛快的,哪怕是他做个那人手中微不足道的石头子,偶尔被拧起来制造点响动,吸引那三人的注意。 就像去年大姐说庄矣没道德心,他都不认同地护犊子,反驳抱不平。 涂荦荦撕下一瓣橘子肉放进嘴里,他是全几天为了巡回做的头发,一头小卷毛,像高中生一般鲜嫩,看不出有过一段失败婚姻的痕迹。 前夫依旧没放下手,露出脸庞。 庄矣:“嗯。” 他看着视频里的男人,想的是大姐曾经说过的话,她说庄矣有哭的时候,不会好过,还是说他只是暂时哭,而庄矣以后会哭一辈子。 大姐跟他打哑谜,跟他说,有些事他一开始不知道,那这辈子就不要知道。 那时大姐还让他把一切交给时间,会有他想看到的答案出现。 虽说这是他看到的景象,他希望庄矣求而不得,感他所感受他所受,也体会到他的酸涩和痛苦,但事情真实发生了,他心里也不好受。 我真是贱,我姐骂的一点都没错。 涂荦荦流出心酸的眼泪,他飞快揉了揉红了的眼睛,欲盖弥彰地用手遮在眼前,轻声问:“你做到真诚了吗?” 涂荦荦有些好笑,庄矣会处理感情问题吗,他哪会啊,看看,他连最基本的真诚都拿不出来,活该被那庄惘云丢弃。 庄矣裹着难言的低气压静止片刻,忽然起身。 庄矣用稀松平常的语气,表达了他的破釜沉舟:“我试试,说不定有效。” 就这么爱。 涂荦荦期期艾艾:“诶,你别跪了,跪了也不会有好果子吃,庄矣,有时候少点执念反而对你……” “你!”涂荦荦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,他在国外不缺人追,喜欢他的人里面,有一两个能让他体会到怦然心动。 以后不知道会不会迈开脚步,他有点怕,不想自己一辈子就爱一个人,守着一块空地过一生。 涂小少爷做他的音乐,游离于权力斗争和豪门浑水之外,压根就不知道国内的局势动荡,他不再捉弄前夫,而是发自肺腑地给对方出主意,教他怎么得到心上人的原谅。 涂荦荦一边骂自己怎么能这么贱,一边柔柔地提醒庄矣:“谎言换来的,也只是谎言。” “少爷。” 庄矣走到他身边,左腿屈下来,膝盖抵着地面慢慢跪下来,再是右腿。 庄矣眼眸低垂,睫毛盖下来挡住眼里的东西,他腰背有多挺,说出的话就有多卑微:“我真的想留在您身边。” 庄矣一字一顿:“我想留在您身边。” 陈子轻俯视庄矣的发顶:“去年玩真心话大冒险,我问你有没有对我撒过慌,你说有,这件事你还记得吗。” 这个“您”指的是谁,不言而喻。 “后悔了。”庄矣苦笑,“早就后悔了。” 这是很羞辱人的话。 陈子轻突兀地问了一句:“你哭了吗?” 陈子轻撇嘴,看着要碎了,跟真的碎了可不是一码事,他把话挑明:“你不哭着求我原谅你犯过的错,我是不会怜悯你,重新考虑你的去留的,庄矣,你看着办。” 陈子轻心叹,我的口味还真是万年不变的单一,不是我喜欢的帅哥在我面前掉大把泪花子,我都没丁点感觉。 门不知何时一条缝隙,那缝隙里藏有一双天生迷离含情的眼睛,却在此时此刻尤为可怕,他冷不丁地看过去,差点吓死,汗毛都竖起来了。 陈子轻斟酌了一 周今休的口中有薄荷糖的味道,咬肌用力绷了绷,压制着情绪,面无表情道:“那他为什么跪在你脚边?” “他做错了事嘛。” 陈子轻对周今休展开笑颜:“做错了事,又想得到原谅,那就必须跪呢。” 看来下一个就到我了。 妈的。 我发不起来癫了 庄矣说出了很多事,他从头说,似乎早就在肚子里打过一次次草稿,又像是临场发挥,全是肺腑之言,淳朴而诚实。 他是庄易军的眼睛,一个工具,和他相同的工具都被安插在各大世家。 一旦他反水,庄易军就会启动爆炸程序,让他被炸成一滩血雾,连一块碎肉都不剩。 事情的转机是他跟在庄惘云身边后不久。 可以叫他在被启动终极爆炸程序时有一口气,留住一条命。 庄矣赶过去时,她已经奄奄一息,他答应她死前的嘱托,帮她照顾儿子。 他一直没领过任务。 他迎来了第一个任务,杀掉庄惘云。 庄矣自述到这个地方就停了下来,他轻抬依然湿红的眼眸仰视过去,潮湿的睫毛扑动,面上有半干的泪痕,举止间有几分难掩的慌张与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