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今休说:“我跟他打赌,你能不能留下我。” “是啊,他输了。”周今休笑容满面,“输家的嘴脸往往都千篇一律。” 周今休唇边弧度不减反增,阴森森的:“怎么,心疼了?” 瞥见周今休从笑到不笑再到摆出张死人脸,他很小地哼了一声,别惹我,我要达到的癫值还差一半呢。 直到在裴清然的葬礼上,陈子轻才看见风尘仆仆,满目憔悴的他。 他成了间接害死他爸的凶手。 裴予恩唇线紧绷到颤抖,他没哭,看他的人却都觉得他在哭。 “予恩,你在国内留的时间长吗,要是长的话,你就好好先陪你奶奶一段时间,之后去我那边住。” 周今休面沉如水。 陈子轻在他有所动作前用眼神说,看什么看,你当我愿意啊,我还不是为了小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。 不过,抱一下就行了,抱着不松手干什么? 裴予恩一双手臂犹如铁钳子,也像是溺水之水抓住的浮木,他死都不放。 他彷徨地抬了抬通红的眼,短暂的时间内看不清眼前的路,一切都模糊扭曲,过了会他才抹把脸,在保镖们的陪同下回老宅见奶奶。 陈子轻赶走奇怪的想法,他脸上有一滴湿意,再是两滴三滴,仰头一看,下雨了。 陈子轻还没做出反应,头顶就暗下来,视野被一片墨蓝阻挡。 陈子轻拢了拢黑色风衣:“我们也回吧。” 陈子轻偷偷拍他握伞柄的手:“走啦。” 非要被碰一下,挨一下,有点肢体接触。 赶紧做完任务走吧。 陈子轻,不过,任务还是要快点做。后面只剩感情线终点,他会轻松许多。 以什么理由展开呢。 读心技能还没恢复,要是好了,起码能有点用,哎。 有了! 庄矣低眉垂眼:“今年是第三十年。” 他端起杯子喝口水,捧在身前,摩挲了一会杯身上的波斯猫说:“庄矣,你走吧。” “少爷,我做错什么了吗?” 庄矣嗓音干涩得厉害:“少爷,这就是我想过的人生。” 不忘加上“贴身”二字,说明虽然懵,却没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方寸大乱,留有一丝理性在,知道谋取本属于自己的利益。 字里行间都是“我非要你走”的味道。 那绝不美好。 庄矣的胸膛起伏着喘了起来,他卑微急切,焦躁又濒临崩溃:“可我不想尝试别的生活,不想改变现状,不想接触新鲜东西,您需要我。” 庄矣的额角渗出薄汗。 庄矣瞳孔微缩,虚贴着西裤边沿的十指蜷起来捏成拳头,指骨发白生冷。 他白刀子红刀子出,还要擦掉刀上的血,一片片地洒上五彩缤纷的花朵。 庄矣被赶出去,他抽了两根烟,病急乱投医地给手机上的一个账号打了电话。 涂荦荦没想到庄矣还会给他打电话,更没想到他不抱希望的视频被接收了,他一下没做到表情管理,镜头里的他像个捡到宝的傻逼。 这让他的激动心情大幅度下降,他故作矜持:“你找我干什么?” 涂荦荦心跳加快,前夫明明叫的是他的名字,却让他有种被爱的错觉,他的矜持岌岌可危:“没空。” 视频就这么开着,大洋彼岸的前妻和国内的前夫,两人都没发出声音,沉默以对。 涂荦荦没见过这样的庄矣,他既新鲜又生出本能的不适,随后是贱骨头自产的担忧和关心,声音都轻柔下来,犹如在哄小宝宝:“怎么了?”又不是不知道,只要你一个视频打过来,别说我还要去排练,就是我家破产了我都能不管,一心一意坐在镜头前看你,听你说话!” 涂荦荦一听,本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,靠!去死吧!去死去死去死!!! 庄矣被嘲讽,并未发怒,他像是一潭死水,水下不知是什么景象。 稍微好点的涂荦荦看着视频里的前夫,他的记忆里,庄矣从来都没这么窝囊过,哪怕是被他叫骂哭吼的时候,他想想真是气不过,自己爱过的男人为了别的男人一副狼狈颓废的德行,让他都跟着掉价。 庄矣淡声:“他要跟我算旧账。” 庄矣半晌说:“我骗过他。” 庄矣哑声:“曾经骗过。” 庄矣还是那副双手撑额头的姿势,神情模糊不清。 庄矣没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