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厅一片哗然。 正要过去的庄矣脚步微顿。 陈子轻嘴唇抖动,他的余光瞟见周今休还掐着庄夫人的脖子,偷偷把脚放上去,踩住,用尽全力碾了碾。 陈子轻忙叫庄矣和老宅别的佣人把庄夫人搀走,他对上老人看似浑浊的目光,后心渗出虚汗:“爷爷,我的人做错了事,我来罚。” 陈子轻绷着的身子松下来,他朝周今休歪了歪头:“跟我去书房。” 他们尚未走出餐厅,后面就传来老人不容拒绝的声音:“罚完了就不能留了,惘云,这件事你看着办。” 他给周今休使眼色,没得到精英人士的反应就气恼地出声,尽量压制着音量说:“你先去书房等我。” “做什么,还不是留下你。”陈子轻用嘴型说,“我不会把你开除的,我跟爷爷说。” 都这会儿了,还想着要身份,一心只想要身份,仿佛要到了,死也瞑目。 头顶有周秘书的声音,不快不慢道:“你看返回餐厅的庄矣,他面上是随时等待主子发令的稳重样子,心里早就幸灾乐祸,料定了你留不住我。” 接着就给了要爽死的周今休一个眼色:“快走。” 陈子轻眼神询问,干嘛让庄矣送? 炫耀。 陈子轻让庄矣送周今休回去,叫他们在阁楼等着,他自己跟老人谈。 庄老不置可否:“只要有钱,就不会招不到出色的下属。” 庄老摇摇头,不理解所谓的习惯是什么样的习惯。 庄老看着不清楚时事的孙子,目中尽是纵容和慈爱:“你那传媒公司还要亲手经营?” 陈子轻无力反驳,虽然他不记得早期的任务背景,但他感觉自己没做过家主,这是头一遭,没法站在高处往下看,体会不到他人如蝼蚁的蔑视,更别说是优越感爆炸的阶级区分。别看他出于任务带着目的让人伺候衣食住行,实际还是个小老百姓心理,他就是个普通人。 陈子轻后面的话在被老人看过来时,莫名就止住了。 陈子轻把嘴闭起来,其实周今休不做他的秘书了,还可以拿到别的身份,但他一时半会离不开被动坐上的棘手位置,他身边最信得过的是周今休。 要是周今休没了身为庄七爷秘书的第一重身份,那他第二重身份背后的主子会怎样?他第三重身份的任务呢? 他透过手缝瞅卓对面的老人,要不,跪下来求? 庄老的反应不是责备和气怒,而是让人摸不清头脑的长叹一声:“你在你亲爷爷面前横什么。” 老人难得一愣。 庄老也笑起来,眼角堆满皱纹:“给爷爷戴高帽子了啊。” 没事沾什么情呢。 那我也没办法,我有我的事要做。 老人这边完事了,陈子轻就匆匆赶回阁楼,隔着点距离便看见庄矣满身死寂地立在水边,他心脏停跳了一拍,纯属是慌的。 可别死,还没跪呢。 暗自打量他一番,陈子轻说:“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,周秘书人呢?” 陈子轻这才想起还有这茬,他顾不上安抚庄矣“弱小”的心灵有多少创伤,速度去罚周今休。 庄老的人递过去一副皮鞭:“董事长,这是老爷子让属下交给您的。” “我不崇尚体罚,我手下的人做错事,会根据我的一套处罚理念来做。“陈子轻冷着声音,”请回吧,我爷爷那边我自会说。“ 那人后退几步,应声离去。 周今休的视野里,椅子上的人有着浅色毛发和瞳孔,眼角眉梢有股子淡淡的清冷韵味,病态感也淡,他肤白,自然光下能看见细细的绒毛。 陈子轻有所感应地转了转眼珠,发现周今休看他,不对,看“庄惘云“看入迷了。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这么区别,又不是第一次做任务,以前每个不都是原主的皮囊, 可能是周今休见过真实的他,免不了就想作比较。 他顿时错愕不已,垂下脑袋,红着脸用鞋子蹭一下地面,又蹭一下:“不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,要看机缘。” 陈子轻:“都说了看机缘了!” 末了,笑意就淡了,幽幽道:“我没见你对其他人发过火。” 周今休闻言,下意识就回想起了面前人昨晚做的梦,他皱眉:“让人下跪是你的癖好?” 周今休抬手向他伸去,见他没躲,就把手放在他衣领部位,为他整理本就平整的衣领。 周今休低声:“字数有点多,能不能对半?” 说完一怔。 算了算了。陈子轻看了眼周今休仅健全的那只左手,退一步说:“两千五,不能再少了。” 陈子轻:“……”真正作的到底是谁? 周今休一本正经:“我肯定长记性,五年的年终奖不是小数目,损失惨重。” “你怎么跟庄矣炫耀的?” 虽然幼稚,难得幼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