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跃拿下头上的渔夫帽拂掉上面的碎雪,没帽子遮掩的发顶冷飕飕的,他哆嗦了下,赶紧将帽子戴回去。 经纪人的表情一言难尽,她恨不得栓在裤腰上的艺人什么都好,就是恋爱脑,先前迷恋在路上惊鸿一瞥的帅哥,费心思托人打听到信息搬去做邻居,如今又迷上对方的老板。 “听说在几个月前的一场饭局上,喝你死对头的酒给他解围的人是个老总。” 经纪人给他一个让他领会的眼神。 “而且他是个0,操俊俏的金主,快活似神仙。” “那不行。”方跃的脑子没完全丢掉,“我家指着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,我拖航母,要是把七大姑八大姨组合的团队解散了,我爸妈第一个不认我,把我削成人棍。” 方跃看见了什么,急着扒拉拽着他的经纪人:“七爷怎么跟那男的手牵手,他们什么关系啊,不会是十指相扣了吧?!” 方跃满脸惊愕:“我去……我就说那男的怎么长得有点眼熟……我还参加了他们的婚礼。” 方跃自言自语:“涂荦荦的工作室一直都没有公布离婚,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算黄道吉日。这会儿要是让他的粉丝发现了,他前夫就是罪该万死的渣男,七爷会被扣上小三的污名。” 方跃要过去,经纪人强行把他扯住,他们目睹管家给七爷开门,把手放在他头顶,护着他坐上车。 周秘书没跟随在七爷旁边,估计是带小男生回公寓了。 车开出小区没多远就被紧急逼停。 实际是他狂犬病发作的“儿子”。 数到49被打断,陈子轻说:“你不用管,我等会自己处理。” 数到304这组吉利的数字,陈子轻就打开车门下去,风雪糊他一脸,他从车里带出来的暖意瞬间就凝住,被尖锐的寒气粉碎。 “肯下来了啊。” 陈子轻问他发什么神经:“多大的人了,不知道在路上拦车是危险行为?” 少年声嘶力竭地咆哮,他的胸膛剧烈起伏,眼睑那圈红加深了几个色度,“我给你发那么多短信,打了十几个电话,你既不回我短信,也不接我电话。” 陈子轻心说,钓鱼啊,还用问吗。 那他就不得不四条一起钓,一会盯这根鱼竿,一会盯那根鱼竿,忙得眼睛酸,就怕一不留神让哪条鱼垂死挣扎的带着一嘴血脱钩。 庄予恩又吼:“你不是我爸!” 庄予恩红着眼瞪过来。 青春期就要有青春期的样子,脑子一热干点后悔一辈子的事再正常不过 少年只是重复一句:“你不是我爸。” 【操,你不算个屁,你算我……你不是我爸。】 陈子轻把敞开的大衣扣子扣上,试图挡点风,他将手伸到开着的车门边:“庄矣,把皮鞭给我。” 陈子轻冷眼一瞥:“你是个什么东西,轮到你说话了吗?” 陈子轻如今张口就来颠话,都不用提前酝酿他抬了抬伸在车门边的手:“鞭子。” 陈子轻将绕起来的皮鞭甩开。 庄予恩和他叫嚣:“你就是把我抽得全身没一块好皮,你也不是我爸。” 庄予恩不答反问:“为什么不理我?” 陈子轻这会儿有些欣慰,曾几何时,庄予恩对他只有满嘴谎话,此时真情实感上了。 陈子轻说:“庄予恩,你是我儿子。” 庄予恩大吼:“这儿子谁爱当谁当!老子不当了!” 庄予恩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。 陈子轻不抽了,他把鞭子给庄矣。 陈子轻差点破功,没憋住的笑出声,他象征性地挣了挣,不出意料的反被抓得更紧。 他垂下眼睛在心里打草稿,打好了就轻轻叹气 【你没看,耳朵呢,听不到短信提示音和来电的声音?】 陈子轻用余光瞟庄矣,你挺会啊,老庄,火上浇油的一把手。 【有时间接管家的电话,没时间看儿子的短信,我他妈就是个笑话。】 庄予恩怒极反笑:“那你没想过我急疯了赶过来,会在路上出事?” 陈子轻说:“只有你一个。” 庄予恩吼完了,他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,“你根本就不在乎我。” 哪个宿主不在乎自己的任务目标呢。 又不喜欢,怎么会给。 庄予恩捂住被打偏的脸,细碎雪花落下来,他的眼帘颤了颤,一滴泪不易察觉地滑落,无人知晓。 【他凭什么,我爸都没打过我。】 【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,庄惘云不能不给我机会。】 陈子轻的手有点麻,他后退点靠着车子咳嗽:“你回你自己的车上去,别跟我一辆车,我不想看到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