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作人员正在打量两个新人，一个憔悴，肉眼可见的紧张，白得透光，不胖但有肉感，蛮秀气，嘴上有一看就知道是怎么造成的伤口，另一个也憔悴，也白，肉眼很难发现的紧张，长得高大且俊，冷漠阴晦的气息里有烟草味。 陈子轻喊魂：“大姐？！” 陈子轻长松一口气，他后面的笔画写得小心谨慎，没有再出错。 摄像机指挥道：“你们得笑。” 摄像机第二次提醒，他才露出牙齿笑出酒窝，像是强颜欢笑，酒窝里的那弯春水都不暖了。 梁津川竟然没笑，他面无表情，一滴泪突然就下来了。 梁津川指尖发抖。 就这么领证了。 所以陈子轻跟梁津川结婚了，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，没有司仪走流程，只有他们两个人，他们见证彼此眼里的自己身份变换。 不知道是梁津川哪一天哪一年准备的婚戒。 两个小红本跟陈子轻原先戴的那枚素圈都被梁津川放起来了，他照常去公司上班，临走前照常报备，今晚有应酬，会晚点回来。 “444，是不是出故障了，数据有延迟？”陈子轻预感不妙。 陈子轻的预感就这么被证实，他懵了：“怎么就不达标了啊？” 陈子轻没法接受：“那你们没给详细的数目，我……能不能给我个标准？” 原主是有多大的金钱欲望，想要嫁给什么程度的有钱人啊？ 系统：“不好。” 系统：“你是不是忘了，自己进过豪门圈？” 梁津川起码要进入金融圈的中心，上流圈的中心，可他现在只能说是才刚入门。 系统：“对你挑的npc老公那么没信心？” 就因为他进过豪门圈，他才知道，家境多重要。 而贫苦出身白手起家的那一类，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，互相进不去。 如果硬要在上流社会的中心地带抢走一片位置，必定成为众矢之的。 陈子轻跟一热锅上的蚂蚁似的，他推门进花房，叉着腰在里面走动：“那我现在结婚了，后面怎么办呀？” 陈子轻呢喃：“只能这样了……” 梁津川有年轻的资本。 陈子轻差点忘了，他的心情顿时就轻松起来，梁津川一定会站到金字塔上层。 陈子轻按着腾沙发的扶手坐下来，小声地自言自语：“444，他知道我不是原来的李南星了，还那么难过。” 陈子轻表情复杂：“是呢。” 系统：“干脆直接把你的数据调到所有任务通关，送你回家？” 下一秒就耷下了嘴角：“他肯定是喜欢我的灵魂，不是喜欢我这个身体，他恨死了。” 陈子轻奇怪道：“444，你怎么说叠音了啊？” 陈子轻：“……”怪不得像学人说话的鹦鹉。 陈子轻想，要不我给梁津川打个电话吧？ 套餐是每个月10块钱，能免费打几百分钟电话，发一百六十条短信，根本用不完，浪费。 废话，都这么久了，又不是爬着去。 陈子轻坐回藤椅里，他的拇指推着手机盖子打开，“啪”地合上去，再打开，反复地做着这个枯燥无味的动作。 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，同时也震了一下，小屏幕亮起来。 就三个字，没有别的了，陈子轻心里七上八下，他不再发了，就让梁津川自我调整情绪。 因为他要保留精力，陪在家等他的嫂子，不论是感情上的谈心聊天，还是性上的欲望，他都不能被酒精侵蚀。 王建华把车开到四合院门口，他给陈子轻打电话：“南星，人喝多了，睡着了，你出来接一下。” 梁津川被他跟王建华搬到卧室，期间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。鞋跟大衣，给他盖上被子，转头对王建华说：“辛苦了。” 陈子轻摇头，他察觉王建华的视线落在他手上，顺势说：“我跟津川今早登记了。” 陈子轻搬梁津川搬得身上出了汗，他抓抓头：“婚礼还不知道办不办呢。” 毕竟梁津川今晚很反常，据别家老板说他在酒桌上灌自己。 “这一天一个价的四合院我睡着不踏实，我还是回我的小狗窝吧。”王建华没留。 陈子轻送王建华出门，他把梁津川买的小蛋糕放进冰箱里，脚步匆匆地返回卧室。 陈子轻弯腰看他，看了好一会，伸手摸他，像摸十六岁的男孩子，也像摸十八岁的少年，实际摸的是，二十五岁的青年。 陈子轻的手移下来，放在梁津川的衣领上面：“喝这么多酒，心里头不舒坦是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