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婶拧着个眉头:“干嘛乱花钱,你是去首城陪读的,又不是捡钱去了。” 一婶叫他在本子上记下来:“不会写的字你就写拼音,我看不懂拼音没事,小云看得懂。” 一婶有些惊讶:“开店需要很多钱,你哪来的?” “那不就是欠债了。”一婶啧了一声,“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,这里面的水深得很。” 一婶晓得这个理:“门脸是租的吧,每个月都要钱,进货也要钱,你别全给砸进去套里面了,最后落了个兜比脸干净。” 一婶不懂开店的事,她就摊出自己听说过的东西:“进货要量的,少了进价就贵了。” 一婶听着觉得是个坑:“你别让人给骗了!” 一婶斜他一眼,这孩子咋能指望上残腿的小叔子。夫妻都是同林鸟,更何况只是处对象。 “你开店的事别往外说,省得有人找你借钱,跟你要衣服。” 当他穿过院子,一只脚跨过院门口的高门槛时,一婶毫无预兆地把他叫住:“南星!你等一下!” 不一会,一婶就拿着一个报纸包着的薄方形出来,她几个月前听人说银行骗人钱,怎么都不放心就去县里把钱都给取了出来。 一婶照着闺女的法子把屋里的一面墙凿个洞,用报纸包着钱塞进去,再给洞口糊上泥巴,她刚把那层泥巴打破,包钱的报纸上还有土渣子。 一婶瞪他:“跟婶婶这么见外干什么。” 一婶拉着他又唠嗑了一阵,他问起四叔。 接着就说:“小云上个礼拜考进了前一十。” 一婶的眼里有藏不住的骄傲,嘴上却说:“不错什么不错,就班上的前一十,又不是学校里的,你小叔子那可是学校里的第一。” “读个书写个字能有什么压力,既不用插秧割稻,也不用挖地种菜。”一婶话锋一转的同时,脸上浮出笑容,“不过她班主任跟我说她进步很大,很努力。” 一婶多长了不少皱纹的眼角充满期盼:“下半年能去首城上大学了。” “我跟着去干什么,讨人嫌。”一婶嘴快得很,“她又不像你小叔子,胳膊腿都好好的,一个人能活。” 一婶叹口气:“到时你帮着照看点。” 村口那边传来热闹声,一婶伸脖子瞧了瞧:“南星,梁铮那个车真的是他自己的吗?” 一婶问:“他从首城开回来的?” 一婶的声音立马就尖锐起来:“不是他从首城中开回来的,那怎么就能证明是他的呢?” 一婶拉着个脸:“这是真的发达了,我在你大伯大妈面前抬不起头来。” “我听小云讲道理就够烦了,你别跟着讲。”一婶忽地感觉前屋的窗户里有双眼睛看过来,阴森森的,她有点发毛,“南星,你小叔子是不是要报复你?以前你那么对他……” 一婶冷哼:“不好说,有的人就是这样,说好听点是一根筋,说不好听点是白眼狼,你做了一件坏事,你做了100个好事,他就盯着你那件坏事。” 陈子轻无奈:“好吧好吧。” 这是村里跟上时代发展的第一个脚印。 说亲的又有了,他那方面不行就不行,没关系,过日子关键是两口子手牵手依靠着走,能一起吃香的,也能一起吃苦的,凡事都有商有量,又不是睡觉睡出来的。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大城市的药比县里管用多了,梁铮又年轻,总有好起来的时候。 梁铮冷不丁地甩出一句:“我在外头包了个人。” 陈子轻默默给梁津川夹鸡胗,跟他说悄悄话:“这个辣辣的,好吃。” 陈子轻:“……我吃一点没事。” 陈子轻想到那个画面,脸上一红,老老实实地吃起了不辣的菜。其实他真不需要考虑这个,菊花灵可是仙品。 梁铮他大哥严肃道:“老三,你包的人是干啥的?” 堂屋的气氛很差。 媒婆待不下去,尴尬离场。 桌上就 陈子轻看一眼事不关己的梁铮,忍不住说:“你怎么瞎扯呢,你爹妈要被你气死。” 陈子轻内疚地缩了缩脑袋:“那你说你在外头包了个人这话,可不是我教你的。” 陈子轻对他夸大了的说辞感到无语:“你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,你自己收拾。” 陈子轻警惕地说:“干嘛,你别想和我们一起回首城,你当电灯泡多碍眼啊。” 晚上的时候,几个人来陈子轻家里串门,他们带着板凳来的,就在他院里和打听首城。 陈子轻随口问死了哪几个,怎么死的? 陈子轻脱口而出:“这不能泡的吧,有细菌,得打针。” 院里的说话声持续不断。 “要是泡尿能泡好,那我三爷爷的孙子是怎么回事?” 陈子轻无力吐槽,这没了一点都不奇怪,破伤风哪是尿能给泡好的。 “还有就是屋后那打光棍的老赵,前不久他赶集捡了不知道多少钱,没过天把去田边挖田沟,脚一滑栽了个跟头,没爬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