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她跟一堂哥说，要不就别让嫂子跟去首城陪读了。 她察觉一堂哥的抵触反感，谨慎小心地探问自己错哪了，他说，都错了。 梁云不能肯定他们那个时候就好上了，她差不多能肯定的是，嫂子大转变后天天的细心照顾一堂哥，而一堂哥被他惯着宠着，对他动了心思。 现在看来，他们相依为命，成天的待在一起，一个皮肤白眼睛亮有酒窝前后变化大吸引人研究，一个长得体面好看，孤小叔子寡嫂子的，确实容易产生其他的感情。 “那就是个小孩子，假腿比不了真腿，一点重活都干不了，能有什么好的，你嫂子糊涂了。”一婶油乎乎的手拧了把褂子，“我找他去！” 一婶横眉竖眼：“那我还能不管？” 一婶板着脸：“反正他俩不合适。” 一婶不稀得跟闺女拌嘴皮：“行了，你看着锅，菜等我回来炒。” 一婶匆匆往厨房门口走：“那你写你的作业去。” 一婶没好气：“你妈我孬啊，我说给其他人听。” 一婶头一回听闺女这么说自己，她不怒反笑：“我要是嘴上没把门，你初中考那个鬼样子十里八村早就传遍了，你看过去几年了，外头有人知道吗？” 一婶过来时，陈子轻正在门前地沟边擦鞋子，他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她。 “南星，你手上这是什么运动鞋吧，你看给穿的脏成这样。”一婶走到他边上，看他拿个抹布擦鞋面跟鞋边的泥巴，“上山烧纸咋不换旧鞋子？” 一婶蹲下来，利落地给他把鞋子周围擦干净，抄起鞋底一看，一个个小格子里都是泥：“你这得去塘边洗。” 一婶碎碎叨叨：“运动鞋老贵了吧，这能敲吗，鞋底板敲裂了咋整？” 有人经过，喊了一嗓子，陈子轻回过神来，他敷衍地打了招呼发觉一婶还蹲在他旁边，也不说话，就拿两只眼睛看着他。 一婶从他的表情里判定他所想：“是小云。” 一婶拍他后背蹭的土灰：“得亏是小云，你们在外头也不知道担心着点。” “你这鞋能放外头晒？转个头就给你顺了去！”一婶给他把鞋拿进小院，靠在屋檐下的墙边，前言不搭后语地问，“是哪个招的哪个？” 一婶搓着手走动，她用手指比出一个数字：“南星，你跟你小叔子差这么多年头。” “还笑呢。”一婶戳他脑门，“那什么是问题？” 一婶摸他胳膊，捏捏看瘦没瘦：“你这去了大城市，是城里人的思想了。” 一婶收回捏他胳膊的手，挺伤心失落的样子：“嫌我多嘴了。” 一婶不再逗他，恢复成了平日的犀利姿态：“南星，一婶寻思着，你找你还在上学的小叔子当对象，太受罪了。” 一婶一百个不信，那死孩子会心疼人？别把人大牙笑掉。 “日子是你过的，你说甜，那不就是甜。”一婶瞧了眼天色，“走吧，上我那儿去，饭烧好了，就差两个小菜了。” “我得赶紧回去把鸡池了烧上。” “我看看啊。”陈子轻去厨房的柜子底下一通扒拉，扒出了了一罐子陈山粉。 “这有啥不能吃的，虫子挑掉就是。”一婶拿过罐子，匆匆忙忙地回家烧饭去了。 “不擦。”梁津川在摸轮椅。 梁津川一顿：“别发骚。” 梁津川直接听笑了：“你黏人？要不是我离了你就活不了，你能在外头跑个十天半月都不知道回来。” 梁津川不摸轮椅了，改摸抱着他脖子的手，从指尖摸到手腕：“那你高兴吗。” “高兴不就行了。”梁津川气息重了几分，扣住他细白的腕骨说，“手松开点，你男人要被你勒死了。” “我们午饭在一婶家吃。”陈子轻搂着梁津川说，“晚上在大伯大妈家吃。” 末了说：“你跟我一道去。” 陈子轻探头，歪着脸观察他的神情：“你想让人知道我们是一对儿啊？” “小云看见我们在山上……刚才一婶就是来说这个事的。”陈子轻捉摸不定梁津川的心思，“你要是想，我就让一婶往外说，今天周围村子都会传个遍。”在他活着的时候找你偷情，我们堂堂正正明明白白。” 陈子轻狐疑，梁津川似乎就是要他的态度，并不在意老家的公开大戏。 好像对这里的人来说，哪家的老大死了，他媳妇跟老一就还是叔嫂，一辈子的叔嫂。 陈子轻忽然问道：“津川，我们拜过堂了，是结婚了吗？” 陈子轻从他背上起来，抓抓头发，挠几下肚子：“啊……不是啊……” 陈子轻自言自语：“对啊，我差点忘了我要嫁有钱人。” 陈子轻绕到他前面，拨开轮椅坐到他腿上，安静地窝到他怀里。 陈子轻捉他：“要。” “那你还这么跳。” 这就是所谓的累了，没劲测。 陈子轻吃得饱饱的，他陪梁津川回家，径自返回一婶家里，把一个袋子给她，里头是她喝的中药包，她闺女写字的钢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