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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子轻来不及剪,袋子里装的是二婶上坟剩下的吊子。距离坟包还有二十多步远的时候,他就把手上的袋子递给梁津川,自觉地说:“我到那边等你。” 陈子轻懵了:“……啊?” 梁津川没回答,直接牵起他的手,他猛烈一抖,另一只手偷偷掐脸,疼得嘶了一声。 梁津川竟然叫他来坟前烧纸。 陈子轻略微恍惚地望着面前的二个小坟包,他是1996年的7月来的这里,现在是1999年的四月。 终于出现在坟前。 算了,明年再折吧,反正今天开了个头,往后都会这样。 陈子轻连忙迈着小碎步走上前:“怎么啦,是吊子坏了吗?” 再是第二个坟包,第二个坟包。 插好吊子就该点香烛了。 火光亮起来的那一秒,梁津川抬眸看他,一双眼黑沉沉的,叫人看不透。 正当他有点失落没有对上视线的时候,耳边有声音:“嫂子,我爹,我妈,我哥都在看着我们。” 他咽了口唾沫:“我没要。” 梁津川就亲了他, 他惊得瞪大眼睛,腿肚子发软,手心冒汗,嘴里语无伦次地说:“津川你,我,我嘴巴,你嘴巴,我们……” 陈子轻惊魂未定地闭上了嘴巴。 梁津川拿着树枝拨动火堆。 陈子轻蹲下来说:“你扶着我。” 陈子轻在他身旁,看他侧脸的高鼻梁,也看他垂翘的长睫毛。 陈子轻拍拍裤腿摸摸头发:“噢噢,磕头,我磕头。” 方向跪错了。 梁津川屈膝跪地,和他面对面。 陈子轻还没反应过来,梁津川就拎着他后领,将他转向坟包。 陈子轻后知后觉:“那我刚刚磕的……我们对着磕的算什么啊?” 寡夫门前是非多 篮子搭在碗上沥水,里面是洗干净的韭菜和小青菜秧子。 一婶拿着抹布擦擦外边的锅,舀一葫芦瓢水进去清一下,她热锅放几滴香油。 “妈。”梁云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进来,“妈!” “妈——” 一婶利索地炒好肥肉丁,扁掉猪肉就把油渣跟猪油盛起来:“叫魂呢叫,我在厨房!” “你个死丫头,腿波子上面那么一大块泥巴,多大的人了走路还摔,让狗追了啊?”一婶看闺女,嘴里数落个不停,“头发还跟稻草似的,姑娘家家的没个正样。” 一婶用铲子压着油渣把猪油倒进蓝边碗里:“话都说不清楚了是吧,哪个他们?” “哐” 转而就一个健步冲到闺女跟前,揪住她耳朵说:“你别给我胡说八道!” 随着话音落下,梁云就陷入回忆。 当她找到目的地的时候,三个坟包前已经插上了吊子,摆好了香烛,纸钱也快要烧完了。 一堂哥跪在坟前不起来。 然后呢, 嫂子赶紧拿着树枝去打火。 一堂哥好像是记起什么很不好的事情,整张脸都痛苦难受的扭曲了起来,他奔跑过去。 嫂子急急慌慌地迎上一堂哥,问他干嘛跑这么快。 梁云不确定,因为那个时候她在他的后面,看不清他对着嫂子的表情。 他们抱在一起,一堂哥弓着腰,脑袋埋在嫂子的脖子里。 再就是亲嘴。忆中出来,她不敢置信地喃喃:“两人怎么就好上了。” 梁云吃着油渣:“我再不懂也能知道什么叫亲嘴。” 梁云说:“亲了。” 梁云咽下嚼没味了的油渣:“嫂子亲一堂哥脸,一堂哥亲他嘴。” 梁云去锅洞后面的小板凳上坐下来,她回想那对叔嫂没去首城的时候,也就是高考那年暑假,村里发生地震,大家伙都去稻床上待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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