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津川没有卸。 膝盖切口在接受腔里闷几十个小时,不可能好看到哪去。 陈子轻在一楼走动,一层六户,左右各三户,洗衣服的水房跟厕所是公用的,没有厨房,不能烧饭。 陈子轻站在水房,捧一把水洗脸洗手,他抓起油哒哒的刘海,水珠从他脑门跟发梢往下滚落。 他还要找工作呢,不能像梁津川爹妈那样时刻陪读。 水房有个小窗,光照不太明亮,墙角长着些许青苔,四周只有陈子轻一个人的呼吸声,静得有点让人感觉毛毛的。 “滴答——滴答——” 等陈子轻溜达一圈回去,假肢已经被梁津川卸下来,他趴在桌上陷入沉睡,额发贴着头前的纱布垂下来,面庞显得脆弱。 你到床上睡吧。”陈子轻说。 “你躺我那个下铺,回头我擦擦席子就好了。”陈子轻拉过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脖子上面,“你身上又不脏。” 陈子轻莫名打了个抖,他加快脚步把梁津川背去房间。 梁津川神色淡淡的:“你倒是来劲了。” 离开教师楼朝南走上一段路,陈子轻看见了学生活动中心,那里聚集着很多新生。 没想到的是,学校就有水塘,在后山。 系统:“……”真是没见过什么叫好运气。 “积分能买不?”陈子轻问道。 “屁我不用买,我自己就能放。” 陈子轻记着暂住证的事,他还没办,晚上不能出去。 陈子轻知道那三样在市区买不到,他就去公交站台看哪路车去郊区。 大爷是本地人,说话操着一口本地方言,给他指了个地儿,他上公交买票坐过去。 陈子轻闻着浇菜的粪水味,有股子恍如隔世的感觉。 陈子轻没多感慨,他去小店买所需品,店老板给他找了个大蛇皮袋。 “准啊,怎么不准。”店老板给他打包票,“市里人哪会歧视咱们农民。” 原路返回的时候,陈子轻有留心郊区的乡村,下庙村不会被改建,这里会。 陈子轻心里算计着什么,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路口,他向左继续走,包里的夹层有平安福跟小纸条,干脆趁天黑前把村长的嘱托给办了吧。 陈子轻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过去,才发现就在学校的东门后面。 蒋桥把相好的压在门前墙边打啵,身后有双眼看过来,他停下亲热,眼神犀利凶狠地向后扫去。 面,拖着个鼓囊囊的大蛇皮袋,呆滞地喊他:“……蒋桥?” 相好的多敏感,一下就嗅出不寻常,脑袋从他怀里探头,手指着台阶下的人:“他是谁?” 陈子轻惊愕,蒋桥跟换了芯子的李南星没有打过交道,他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? 氛围怪死了。 “我是他老乡。”陈子轻礼貌地打招呼。 两人同时说话。 “你们一个说是老乡,一个说不认识。”相好的歪了歪头,“骗鬼呢。” 蒋桥相好的没碰到他。 这下场面就更乱了。 接下来就不关他的事了,他头也不回地离开。 “李南星。”蒋桥没哄相好的,他跟过来警告,“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,不然我见你一次,揍你一次。” 陈子轻只茫然了几秒就意识到了一个可能,蒋桥重生了。 前有周彬,后有蒋桥,这个任务里到底有几个重生的啊,梁津川没有重生吧? 梁津川站在前面不远处的电线杆旁。 恐怕是小纸条没藏好,把他给暴露了。 梁津川眼底爬上血丝,才刚来首城,就找上了。 陈子轻离梁津川近了点,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,这捉奸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。他心不在焉,没看到一辆桑塔纳从岔路一头开出来。 偶像剧的转了个圈。一世玩弄自己欺骗自己的人,还搞这出。 接近吸了的程度? 陈子轻烦得很,他拽了拽被蒋桥踩着的蛇皮袋:“你能不能把脚抬起来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