缺这个钱吗? 棉花的收价不低。 “津川,你怎么不喝?”陈子轻催促,“快喝,我放了糖的。” 旁边人毫不犹豫地拿走他喝过的绿豆汤,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,他愣愣地看了几个瞬息,偏头将目光移向远处山巅和烈日。 “你把我的口水吃下去了。” “喝的时候不嫌弃,现在嫌弃上了。”梁津川哧笑,“要不要我扣你嗓子眼,让你吐出来?” 他缓了点,平复下来说:“我没嫌弃,我就是让你吓到了。” 陈子轻眼皮一抽:“你第二人格要出来啦?” 陈子轻摸摸汗涔涔的鼻尖,怎么说呢,大概是与其让一把刀悬在头顶,不如掉下来,该干嘛就干嘛。 陈子轻听见梁津川冷声:“你希望也没用,他最近不配出来。” 梁津川呵笑:“你还真信我的鬼话。”什么第二人格,那是他在占雨从首城带来县里的故事会上看到的,编造的,假的,也就骗骗三岁小孩。 梁津川唇边的笑意没了,他黑沉沉的眼盯住他的嫂子,盯住这个说话不打草稿的人,什么都往外说,是想干什么,要和他在棉花地睡觉吗。 梁津川环顾四周,目光最终回到他的腿上,他捻掉腿间的棉花碎叶:“我提醒过你,说话做事三思而行,否则后果自负,现在我再加一句,祸从口出。” 怎么回事,梁津川的听力好成这样子。 “是呢。”陈子轻回。 “很晒,晒死了。”陈子轻去附近摘了两边大叶子,把一片给梁津川,他自己拿着一片当扇子。 梁津川的指尖有一小块墨印,陈子轻昨晚让他写了一副字挂在堂屋,写的是——随遇而安。 梁津川说随遇而安是逆来顺受。 梁津川毫不在意地开口:“我没想去了首城继续写毛笔字。” 一向平稳安定的人,难得的强硬有股子耐人寻味的感觉。 “不是啊,我只跟过你哥。”陈子轻一脸的真诚,“我就是喜欢你的毛笔字。” 剩下的就是填空。 大概是话题聊到了毛笔字,陈子轻的脑中闪过梁津川的残疾,瘦金体…… 陈子轻骤然一个激灵:“444,你说我为什么想到这上面去呢。” “我就觉得,梁津川的左手应该是会用的。”陈子轻自言自语,“村里好几个左撇子呢。” 正当陈子轻要问梁津川是不是左右手都能用的时候,一道陌生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。 当年少年没能接触上梁津川,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了,这是时隔两年的再次现身。 “我也要去首城上大学,我可以买跟你同天的。”周彬自来熟地对梁津川说,“到时在火车上能有个照应。” 周彬打量救命恩人,他的脸部线条十分流畅,头脸小,显精致。哪怕坐在轮椅上,依然能看出头身比好。 陈子轻说:“我不是你嫂子。” “我的学校也在大学城,以后我们可以多联系。”周彬不卑不亢,“真诚是必杀技,我相信只要我坚持,我会跟你的小叔子处成好朋友。” 他的心跳突然快起来,周彬不会是跟他一样,换芯子了吧? 陈子轻的雷达瞬间飞速转动,难道他真的碰到同行了?他激动地在心里呼喊:“444,这人是不是宿主?” 陈子轻怔怔地望着周彬,竟然真是宿主,那他的主线任务是什么,跟梁津川有关? 陈子轻说:“你叫我祷告吧,就是要我自求多福。” “不是吗?”陈子轻从系统的反应中揣摩答案,“没换芯子,那怎么变了个人。” 梁津川无动于衷。 顿了顿,他神秘兮兮:“就是重活了一世。” “你不信?”周彬索性往下说,“上一世,96年的年三十,你的嫂子跟卫生所的宁大夫被人挂在树下,身上的皮都没了,活生生剥下来的,十里八村都传他们有一腿。” 梁津川放在腿上的双手轻轻动了下。 “你 该死的人没死,该灭掉的村子没灭掉,这样的大改变让周彬好奇其中缘由,他扭头去看梁津川的嫂子。 周彬嘴唇微动,他跟梁津川说:“你嫂子肯定也是。” “他和我一样,”周彬惊喜于梁津川给出了回应,离得更近点说,“也是重活一世的人。” 梁津川不理会。 “就算你又会读书又会赚钱,那你有我的指点,会少走很多弯路。” 周彬稳不住了,他难堪地握紧拳头,自从他重生回来,周围都是好人,只有这个梁津川是个例外。 梁津川冷漠得很:“不需要。” 走了几步,周彬又回头,透露了两年内的重大事件,等梁津川在报纸上看到了,就会相信他是真的重生,真的有生财之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