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轻缩着脑袋坐在一边,不敢有动静。 “袖子撸起来,我看看。”二婶说。 二婶看了他手腕上的勒痕,恨铁不成钢地说:“我叫你别和你四婶走太近,你当耳边风。” 二婶的口气硬邦邦的:“不知道。” 二婶一时没给他出主意。 “要不我上派出所一趟?”陈子轻询问。究竟有多少人受过四叔四婶欺骗伤害这事,就让警方调查走访吧,他不想操心了。 陈子轻:“……” 下一刻他就泄气,他这不叫证据。当时周围没监控,只有个人证,他的小叔子。 他们有理说不清。 二婶挥动断掉的蒲扇:“小心被倒打一耙。” “没听过吗,狗急了跳墙,到时他说你不检点,说你勾搭他。”二婶板着脸,“你就是长一百个嘴都不顶用。” 二婶戳他脑门:“孬死你算了!” 二婶气道:“那你就把心眼丢掉?” “后悔有啥用,你该长记性!为什么老一辈都说寡夫门前是非多,寡夫这个名字就不好听。”二婶说,“虽然你是状元郎的嫂子,大家伙也都蛮待见你,但是架不住有背地里一直想啃你两口的人在里面搅混水,想趁这个机会尝你是咸是辣。” “你是个寡夫,你小叔子年纪小还是个残疾,家里没个顶梁柱。”二婶说,“但凡你男人还在,你那个杀千刀的四叔哪敢对你做混账事。” 陈子轻嘴角抽搐,二婶这嘴真能说,怎么就能想出他想不到的词。 二婶锤心口:“他们还住在我这的上风头,我倒了八辈子血霉,在家里都能闻到他那股子烂味。” 二婶瞪眼:“那我能不知道?我又不是气他们不当人,我气的是你孬。” “好在你运气不错,不然你染病了,有你苦的时候。”二婶接过缸子把凉开水喝光,“你四叔他现在八成没醒,等他醒了,出门了,就要到你屋前屋后溜达。” “要的就是恶心你。”二婶重重地把空缸子摔在床头,本就不多的瓷又摔掉了一大块,“你炒个嘴都不会,不恶心你恶心哪个。” 二婶说:“你四叔怕丑,正常情况下他就吃闷亏,别人要问起来,他会说头破了是走路不小心磕的,至于脖子,那是他喝多了,脑子不清自己勒的。” “那还能怎么办。”二婶说,“刚才我们不是聊过一轮了吗,就倒打一耙的事。你找来派出所的人说你四叔怎么怎么对你,叫村长给你做主,那你四叔就会说是你这个侄媳想和他睡觉,他不肯,你就叫他的侄子打他,唾沫星子能淹死人。” 二婶横眉竖眼:“有我在,你怕什么,你都不找派出所不喊村长了,他还要到处说你的不是,我就往他门口泼粪。” 二婶一听就炸了:“反了天了,我让他没锅烧饭,我吵不死他。” 二婶想到去世的孩她爹,没伤感,就觉得死得早,到地底下逍遥快活去了,她拢了拢掺白的短头发:“没事,我找你大哥二哥。” “他们不出去搞副业啊?”陈子轻问道。 陈子轻若有所思,那就让他们帮着照看点吧。 陈子轻主要怕梁津川三个亲人的坟,别给怀恨在心的四叔挖了。还有那土房子,别被四叔砸了烧了。 主线任务没做成的时候,陈子轻那套驱鬼镇邪的招儿都没用。现如今,他的主线任务早就做成了,那套是不是就能用了呢。 陈子轻画符招个邪灵吓吓四叔,让他没精力干坏事,最好是得了跟梁柏川一样的隐疾。 有用! 阵比符耐用,就算四叔搬走了,他照样会受到影响,不大不小的影响,不会致命,只会让他成天疑神疑鬼。 二婶坐在院里扯着棉花,白色的一团棉花被她扯出来丢在稻箩筐里,壳丢地上:“我就说他怎么怎么不是,他屁都不放一个,把我给气的发头晕,差点倒地上。” “这么多年都不要脸,现在要脸了,知道自己没脸活了。” 陈子轻被二婶赶走了。 四婶死后,四叔头上缠着白布到处说有鬼,大家都说他是想烧锅的,把自己的把脑子想坏 只有陈子轻知道,四叔没说胡话,是真的有鬼。四婶的鬼魂如影随形地跟着四叔。 没过几天,四叔孬了,他被发现躺在后山,没穿裤子。 陈子轻要去棉花地,他背着箩筐站在人群里,目睹疯子趴在四叔身上蠕动。 而做了鬼的四婶在一旁站着。 陈子轻瞠目结舌,下个任务他还是捉鬼抓鬼吧,有些人比鬼乱多了吓人多了。 太阳很大,一大片棉花地就剩几家没摘了。 陈子轻拖着箩筐在棉花地里吃力地穿行,他带着草帽,汗水不停地从他的头发里掉下来,淌在脸上流进脖子里,没多大会他就汗流浃背。 梁津川没按假肢,他坐在轮椅上面,摘外围那一条地的棉花,轮椅旁挂着个尿素袋子,一点点地被填起来。 梁津川牵开尿素袋瘪下去的口,将腿上的棉花都放进去:“你自己歇。” 梁津川皮肉晒得发红,他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转着轮椅摘棉花。 梁津川拉下棉花枝的动作一顿,他回头,站在棉花地里的人对他笑出酒窝。 …… 陈子轻坐在树荫下喝绿豆汤,眼睛望着一天摘不完的棉花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