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轻呆住了:“那怎么……” 陈子轻有种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感觉。 有家人照顾的人,即便心事重重不快乐,身上也该是干干净净,没有什么脏臭的异味。 猪圈都有光。 怎么告发啊,那又不是秘密。 算了,马上就要离开了。 三婶以往发个病一下就好了,这次也是一样,她第二天就去山里耙柴,回来逢人就说自己不知道去了哪,看到了一条大马路,很多人走来走去,周围金光闪闪的。 陈子轻稀里糊涂地吃了顿酒席,送出礼钱,走在起水的队伍里,随着敲敲打打看棺材入土。 穿大红色,笑呵呵地夹着一块大肉要喂他,怨气很小的三婶,就这么丢下了一双年纪不大的儿女。 陈子轻吃着老人煮的花生:“撞邪啊。” 老人说村里哪个走路走得好好的,路过水塘直接下水走。 还有哪个在村里两家之间来回走,只要有个人叫一声就好了,不叫就一直走。 像瓦匠最容易碰上脏东西,出门带个提刀就没事了。 三婶走了,可怜的孩子没了妈,三叔把两孩子抱去他们外婆家里,自个儿四处打牌。 陈子轻去棉花地,二婶也在那边,他们忙了一会,坐在小树林前的埂上喝水擦汗。 突然想起来个门路,二婶趁热告诉陈子轻:“你去找你四婶,她弟弟在首城一餐馆当厨子,你看你去了首城找过去,能不能有个洗盘子的活做。” “那我过天把去问问。” 陈子轻把缸子里的虫子拿出来,大口喝水:“慢慢来吧,我多找找,总能找到事做的。” 她又说一句:“回头望望,不如还有不如的。” 二婶拍着屁股灰站起来:“不歇了,再歇下去,一天干不成什么活。” 二婶笑了:“种少了,哪来的钱。” 二婶抽下一股子汗味的毛巾搭在头上:“那不是知道归知道,做到归做到。” “婶婶,什么都没健康重要,还是要对自己好点,”陈子轻说,“你看三婶,前些天还好好的一个人,说没就没了。” 陈子轻挠眉心,这又成被鬼摸了啊。 二婶没想到他会主动说起这个,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惊讶:“南星你这是,咳,人不都有个脾气,他那性子太不讨喜,又是个什么活都干不了的残疾,你为了照顾他都没再嫁,你累的时候烦的时候,打他几 陈子轻哑然。 那是个人,不是发泄情绪的沙包。 不可能的。 陈子轻抿着的嘴笑了下:“好啊。” 家家户户都搀上老人,抱着孩子跑去村口的稻床,村长在那拿着大喇叭安抚人心,叫大家不要吵不要叫。 梁津川睡觉卸了假肢,他按上要时间。 梁津川没小腿,要是有,以他们的身高差距,他被陈子轻背着,腿就在地上拖着走。 陈子轻背着梁津川去稻床:“大家都在那边,我们也去,我们和他们待在一起有个照应。” “好吧好吧,我们绕路去稻床后面的小山坡。”陈子轻把梁津川往上托了托,他艰难地行走,装作轻松地说,“嫂子没有骗你吧。” 陈子轻喘着气:“我以前不是说要做你的腿吗,现在就做了。” 陈子轻穿过一个个稻草堆,迈过一条小沟走进乱葬岗:“我的腿是你的腿,我的脚也是你的脚,你想去哪,轮椅跟假肢不能去的地方,我可以像现在这样背你。” 陈子轻喊他两声都没反应:“睡着了啊?” 小山坡挨着稻床和乱葬岗,站在坡上能把村口的稻床收进眼底。 月光皎洁,星星不多不少。缸被震下来了,就是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来二次地震。 陈子轻坐回去:“二婶家有个砖头砌的小屋,估计是躲那里面了。” 陈子轻看他躺,自己就也躺了。背上的草有点扎肉,影响不大。 不知过了多久,风里的闷热减弱,有了丝丝凉意。 一只萤火虫落在他脸上,他刚有感觉要去打,萤火虫就不见了。 耳边传来声音:“嫂子,别睡了,我有件事要和你说。” 梁津川这么正式,是要说什么事呢。 “我有了第二人格。” “第二人格背德庸俗低贱,想和他的嫂子睡觉,想让他的嫂子肚皮突起他的形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