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是陈子轻眼疾手快地把鱼神拖开,一堂叔能被活活压死。 村长用大喇叭炫耀,十里八村都过来围观一堂叔,他的风头一下子就盖过了大哥,终于扬眉吐气。 800:5217 鱼神是不能吃的,露了个面就放回河里了。 但下庙村抓到了鱼神,这是非常值得庆祝的大喜事,村长招集全村开大会,他把要养到过年的猪宰了,摆流水席。 陈子轻趁着这股子顺风又搞定了两个中层怨气。 陈子轻没有立刻处理梁铮的怨气。 九月份,梁津川返校,他是个残疾,上的却不是特殊教育学校,所以他上学期间会有很多不便。 直到他高一下学期,家里接连出变故。现在他的父亲陪不了了。 梁津川的高一上学期比陈子轻想象得要顺利。 班主任还说了一句:“津川他嫂子,感谢你为国家栋梁做出的牺牲和付出,我替国家感谢你。” 班主任是个性情中人,当场哽咽出来:“津川那孩子的亲人接连离世,留下他一个人在世上,幸好有你这个嫂子,你对他的不放弃,照亮他今后的路,你是他人生路上的灯塔,他将来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。” 班主任说:“你就当他是你儿子,” “对对对,是我昏了头。”班主任薅了几下头顶可怜兮兮的一点毛,“津川他嫂子,我恳求你再婚了有孩子了也不要丢下津川不管,你是他唯一的亲人,唯一的依靠了。” 陈子轻恭恭敬敬地把班主任送出村子,他捧着梁津川的成绩单瞅了瞅,年级第一啊,那难怪没有他的用武之地。 陈子轻搬了个板凳放在墙边,他在墙上刷米糊,啪地把奖状拍上去,边边角角地按了按。 四面透风的茅房没有难闻的异味,冷飕飕的。 拐杖预示着梁津川对生活有了期待,不再自暴自弃。 梁津川冷着脸看他。 梁津川的眼尾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:“我为什么不会怪你?不知道自己多讨人嫌?” 梁津川的眼尾又跳,他转着轮椅去大门口,身后传来弱弱的声音:“外面好冷的,你没有围围巾,也没带手套,一会就要冻僵了,要不还是在家待着吧,我给你烧个火盆……” 想把他的嘴捂住,想把他的脖子掐住。 吵人的声音没了。 再就是年底了。 梁铮的怨气组成部分陈子轻调查过,主要占个区域,一部分是父母常年催婚累积起来的,一部分是雄性与生俱来的胜负欲作祟,他想在他嫂子那里争过宁向致宁大夫。 路不是只有一条。 原主的怨气是欲求不满,要想减掉怨气只能得到满足,他只能舍去,不应对。 梁铮年底不接长活远活了,附近哪家要补个屋顶修个灶台的,他就去赚点小钱,或者拿个人情。 嫂子在门口吃烤山芋。 陈子轻吃着山芋,他从梁铮身上感受到了被逼到极限的焦躁,估计是大伯大妈眼瞅着今年就要过去了,逼婚的脚步更大更紧凑了。 雪花往陈子轻的脸上飞,他咽下一块甜丝丝的山芋,斟酌着给出一个答案:“有合适的会考虑。” 梁铮站在门前,居高临下盯着他的眼神格外犀利:“什么叫合适的?” 梁铮被他提出来的要求给整笑了,懒洋洋地说:“只要有钱?” 梁铮不给面子地嘲他异想天开:“你不如做梦,那还实际点。” 嫂子再婚的要求更详细了,也更高了,喜马拉雅山那么高。 瓦匠工梁帅哥死心了。 似乎不巴望着这碗饭了,吃不起。 临近过年,外出搞副业的人都回村了,他们带回来的不光是在大城市打拼的收获,还有牛皮。 有个村民拎回来了一麻袋香蕉,这可把村里的小孩馋哭了,那水果不但小孩没见过,很多大人也没见过。 那村民阔气得很 陈子轻分到了三根,有一根挤烂了,他吃掉能吃的地方,把剩下的扔了。 这要是被人看见了,十里八村都能知道。 …… 梁津川在做寒假作业,没有理他。 梁津川不耐烦了,冷冷地开口:“你爱吃你吃,别烦我。” “不会。” 小年前一天,陈子轻从米缸里掏出个软了的柿子,边吃边进小屋:“津川,春联你写好不好,我就不买了,我们明天到集市上挑点年货……” 梁津川靠坐在床头,后脑勺抵着土墙,眼眸半阖半睁,泄出的那似暗光盯着身前偏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