傻站在屋门口的人直愣愣地看过来,像不小心闯入豺狼虎豹栖息地的羚羊。 仅有这个细微的神态变化暴露出情绪,别的就没了。 他坦然,直白,从容,散漫,一刻不停。 梁津川没了两条小腿,可他大啊。 梁津川说:“你一个不打招呼就进来的人都不难为情,我在自己的小屋,自己的床上,有什么好难为情的。” 冬夜,空气里却离奇地窜着火星子,它们蹦跳四溅,它们无恶不作。 “还不走,是要留下来帮我吗,嫂子。” 陈子轻骤然清醒,他瞪大眼睛:“帮,帮,帮不了,嫂子帮不了你。” 仿佛背后有劣狗在撵。 他眼眶泛起情绪激动的红,能穿件肚兜坐在他哥腿上扭成肉虫,能勾三搭四诱人来他家里,能直直地望着他的青嫩丑陋。 他徒然低哼,大腿肌肉抽搐着,腹部一阵阵地发抖。 那人离开途中不够细心,脚忘了避开地上的半个柿子,直接踩过去了。 就像逐渐透进棉布料的少年稠白。 于是,终于被看见,被看着,果然更起劲,更兴奋,程度远超所料,恨不得跳出死命的狠掐和掌箍,去那个人手上,去他全身上下每个温暖的地方。 梁津川嘲弄几瞬,随意地拿几张草纸擦拭擦拭,力道大得似是在自残,他丢掉脏了的草纸,闭眼喘息。 风把屋门砸上了,冷气吹进他微湿的脖颈里,他慢慢平复体温与心跳,慢慢抽离出自我厌恶的疯魔生理状态。 又莫名地跳动了一下,站起来了。 操…… 自从进入冬天以后,陈子轻创业的频率大幅度下降。 就像是蛇冬眠。 要不是刚才视觉受到可怕的暴击,满屏都是粉色,陈子轻哪里会…… 吭哧吭哧地忙活了一通,脑门出汗了,脚还是冷的。 陈子轻把毛线裤塞进被子里,摸索着套进去一条腿,再套进去一条腿,他抬了抬湿乎乎的屁股,手拽住裤头向上一拉。 陈子轻牙齿打颤鸡皮疙瘩起了一层,冬天真的不适合做。 陈子轻两眼一闭:“哎……” 可梁津川过完年就十七岁了。 那么大的个头,肆意随性,嚣张跋扈又凶戾,大剌剌地对着他这个嫂子,没有一丝尊重顾忌回避可言。 陈子轻眼看自己又要生出空荡的痒意,他经验丰富地一把掀开被子,很快就被冻得什么都僵了。 陈子轻嘀嘀咕咕,他硬着头皮爬出被窝,飞快地穿上棉裤下床,呼吸紊乱地发誓:“年前都不做了,绝对不做了,气温不回暖就不做。” 陈子轻一边吐槽,一边去桌前,桌上有个被他拿来当笔筒的盐水瓶。他倒出盐水瓶里的半根铅笔和一支圆珠笔芯,拎起水瓶对着瓶口倒开水。 【你每年冬天都会这样捂脚】 盐水瓶里的烫热钻进他手心,一两秒间就能在他四肢百骸流窜,他浑身皮肉毛孔全部放松地张开。 陈子轻感觉自己的身高都长了至少两厘米。他把盐水瓶放进毛衣里面,再将毛衣下摆扎进裤腰,以防瓶子掉出来。 这次他肯定会敲门。 如果不是他撞见直播现场的话。 屋里空气浑浊腥中泛苦,地上这一团那一团的草纸,陈子轻乍一看有十几个团子。 陈子轻没有多打量,他走到床边,臂弯一松,被他夹着的盐水瓶掉在了棉被上面。 梁津川盯着他隆起的肚子,冷淡的唇开启,无声也无息地吐出三个字:“小妈妈。” 梁津川猝然剥掉魔障状态,他剥得快又狠,周身血淋淋地冒着腥热的气息:“麻烦嫂子把地上的草纸扫一下,还有你弄掉的柿子。” 他好不容易摆脱身体上的困扰,这会扫脏兮兮的纸团子,对他可不是好事。 梁津川没说可不可以,他什么都没说,他只是用双臂撑着身子朝床边挪动,缓慢吃力十分艰难的模样,令人动容不忍。 “你坐着别下来,我现在就扫!”陈子轻翻了个白眼,他去屋檐下拿了笤把进来,利落地打扫。 梁津川冷漠地想,这人要是个女的,他哥会s大他的肚子,让他怀上吧。 他们一月初结婚,他哥是四月13号死的。假设这个人三四月怀上,现在肚子会大成球,差不多快生了。 男的生不了孩子,他哥没有后代,他不会是叔叔,在他眼前隆着肚子扫地的人,不会哺育。 那他为什么想把人按在地上,掏出肚子里的盐水瓶,取而代之。 梁津川的眉眼覆上阴鸷,掌心一片温热,他什么时候有的抠手的毛病,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疯了的征兆,又是什么时候…… 梁津川偏过头,森冷的面孔朝向窗户:“谁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