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向致又一个人背着药箱下乡问诊了。 门外传来喊声:“我买药!” 买药的是上庙村的人,原主的表舅。 卫生所的门被摔得很响,陈子轻拿着鸡毛掸子在货架上扫动,今天他不收表舅的药钱,明天七大姑八大姨的过来,他怎么办? 陈子轻咋舌,原主不是大夫,他只是个抓药收银的,工资远远比不上宁向致,哪来的钱让他那么装逼? 陈子轻诧异,那他怎么没见着? 陈子轻抽抽嘴,原主是大方了,到他头上就不得不紧巴巴地过日子。 陈子轻的思绪被卫生所外的声音打散,他找了止痛膏送到外面,瞧见来的是三叔,就把人扶进去。 陈子轻啪地将药膏拍严实,三叔发出杀猪的嚎叫。 过了好一会,三叔才缓下了那股子钻心的酸痛,他没说重话,只是叫侄媳离他远点,剩下一贴药膏他自己能贴。 三叔笑他之前做散财童子赚一大把好名声好话,现在知道要过日子了。 “媒婆说的亲,你四叔第一眼就看直了,走不动道了。”三叔乐呵呵的,“别不信,你四婶年轻时是这个,” 陈子轻说:“我没不信,四婶现在也挺清秀的。” 陈子轻犹犹豫豫:“四婶像是很怕四叔。” 陈子轻一听三叔这话就知道又是个大男子主义。他敷衍几句,送走了三叔。 四叔看起来并不像是会顾虑到那方面的人。 也许他们之间没什么大问题。 月底,村里家家户户都把冬天要盖的棉被跟袄子拿出来晒,三伏天驱驱霉味。 地面冒烟,灰尘浸湿的味道散进风里,陈子轻深吸一口,莫名地想,要是有只狗就好了。 陈子轻晒的东西少,他没怎么手忙脚乱,自己这边收好了就去帮二婶。 陈子轻摇头。 “没有啊,我刚才看过了,就一点。”陈子轻说。 陈子轻听得耳朵疼,干脆说她湿的那点稻子,他会给她补上。 …… 先前绞稻机下乡搅稻,绞一旦稻才三块钱,村里只有二婶舍不得掏钱,她家那么多的稻子,硬是靠她跟丈夫用双手抓着稻子在木板上摔打出来的。 陈子轻脱掉胶靴放在屋檐下,他坐在干燥的地上院里的果树在风雨里飘摇。 不知道梁津川在小屋里做什么,下雨了,他腿上的切口疼不疼。 桌上有摊开的课本和习题册,是英语。 这么一手瘦金体,怎么会不好看呢。 算了,别想字体了,也别在村里打听了。 残疾了也有可能,活着就有可能。 九零年代发家致富的机遇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。 手头很紧。 好在梁津川的腿没有医药开支,否则他这个嫂子真的要愁死。 标注任务不好做,他得住楼房,开汽车,以及,嫁给有钱人。 给梁津川一双假肢,他的人生一定会天翻地覆。 村里好多八卦,从早听到晚不带重复的。一般都是以“我跟你说”“听说了吗”“那谁啊”开头。 二婶的怨气消下去了,第一波完成一半,剩下一半是梁铮,他还在外地做活。 不清楚是不是那场雨引发的。 “你不让我碰,梁铮又没回来。”陈子轻在床 他忧心忡忡:“或者我去叫宁大夫,不管怎么说,你都不能这么硬撑着,会出毛病的。” “你别总是让我滚啊。”陈子轻嘀咕,“我哪回真的滚了嘛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可能按你说的做……” 梁津川烧退了,陈子轻烧起来了。 这不行,他每天大早上都要去塘边挑水完成日常任务,去一趟得穿过三条田埂,来回就是六条。 陈子轻想用积分买最高效的退烧药。 陈子轻充满质疑:“退烧药又不是多稀有的药,怎么可能没有。” 似乎有点道理。 小孩好奇地垫着脚扒窗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