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那个下庙村啊,就那个梁柏川的媳妇啊,他跳大水塘了。 那可真是,村里好多人都在塘边见了个仔仔细细,他一下都不犹豫的跳下去。 为了小叔子,连命都不要。 小叔子命好,有个那么心地善良仁义双全的嫂子,命也不好,十几岁的年纪没了双小腿。 好事不可能都让一个人占了。 陈子轻当晚就被村长叫过去批了一顿,说他不该不顾自身安危,救人这个行为本身是崇高无上的值得歌颂,但生命只有一次,要对自己负责。 他推着说不要,村长推着说不要不行,两人从堂屋你来我往地互推到院里,再到大门外。 豆粉的包装真结实,推了八百个回合都没有扯破。 剩下五袋留在了二婶家里。 然后他去四婶家门口,三袋还是三袋。 而且他跟四婶在这之前没有交集,没有接触。 连跑带踉跄,像是逃命。 四婶捡起红糖就追了上来,他追到陈子轻跟前的时候,裤子里那股腥臭在剧烈奔跑的情况下发酵,几乎让陈子轻有一瞬的窒息。 陈子轻被这一出搞出了一股子负罪感:“四婶,你……” “虽然好几年了,但还是好的,能喝的。”瘦弱的男人自言自语,“里面没长虫子就能喝。” 四婶木木讷讷地说:“家里有啊,那就不给你了。” 他循声望了望,村口小山上有个人影,是四叔,不知从哪回来的。 四叔揽着他的肩,低头和他说了什么,他绞着手指认真倾听。 “南星,你四婶给你红糖是好意,夏天落水也不好受。”四叔走近些说,“要是留下病根子,你以后再嫁人,可就不好伺候你丈夫了。” 四叔笑着说:“你有是你有,你四婶给的,是你四婶给的。” 四婶的肩颈线条明显地放松了下来。 陈子轻想起来当时有双手捞住了他的肩背,原来是这个四叔啊。 捞他肩背的那双手,离开前摩挲了他至少下。 大概是无心的。毕竟那个时候情况那么混乱。 “跟四叔客气什么,不都是一家人。”四叔终于问起他的小侄子,“津川怎么样?” “那就好。”四叔用自责懊悔的语气说,“怪我,那会儿我看到津川转着轮椅出现在田埂上的,我以为他是在家待闷了,出来逛一逛,看看水塘看看田里忙成什么样了,哪知道我只是扎个秧把子的功夫就出事了。” 陈子轻点点头:“是呢。” 陈子轻不动声色地变换走位,他用余光观察四婶是个什么情绪。 陈子轻看四婶的头顶,色块还是透明的。 可是…… 陈子轻暂时赶走那股微妙,脚步飞快地回了家,他去厨房拎起水瓶晃晃,里面有点水。 一股子浓郁的豆香。 以前的吃穿用估计也掺假,比例要小太多了。 陈子轻端着碗去锅洞后的小板凳上坐下来,他在柴火焚烧的残留气味里,一口一口地喝着豆粉。 是不是像有人看见的那样,轮椅打滑,不小心栽进去的。 他们之间有了第一件隐晦的事。 如今标了。 故事风格大转变,原来是山村灵异诡异惊悚风,现在是什么? 而且新名字好乡土啊,叫什么九零年代的嫂子。 哦,想起来了,全名是九零年代之风情万种的嫂子。 他抹了抹略显沧桑疲倦的脸,这说的是他吗? 嫂子没指名道姓,没准说的是梁津川哪个堂哥的媳妇呢,那也是他嫂子不是吗。 陈子 梗概作废的事他有预料,也早就接受了,但他没想过名字会改变,主角会突然从不明变明确。 小助手发来通知的时候,他溺水濒死被梁津川拎出水面。 陈子轻想不明白,新梗概为什么会在那一瞬开始谱写。他拎起火钳在锅洞里掏了掏,把柴灰都掏出来落在地上。 所以是, 在他眼里,他的嫂子是风花雪月,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新奇文学吗? 没下文了,完全不清楚自己的目的。 多罕见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