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轻算不出他什么时候暴露的蛛丝马迹,但迟帘只能想到前世今生,更大的可能想不到了。 那是规则不允许的,即便他们触碰到了,也会被无意识的屏蔽抹去。 迟帘冷静地打断:“家人,朋友,事业,我都不在乎。” 迟父跟章女士帮帮忙忙地现身在病房门口,他们听到儿子这句话,心里头又愤怒又伤心。 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,是孟一堃通知他们的。 陈子轻悄悄地对他们点了点头。 相同的是,他们的眼睛都红得要滴血。 季家是季常林亲自来了,谢家是两个出色的直系晚辈和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,他们受突发疾病不能来的前家主嘱托,领了命,必定把现任家主带回国。 【传送进入倒计时,请陈宿主做好准备】 陈子轻费力地转动眼珠,挨个看了看被亲人陪着拉着的迟帘,谢浮,季易燃。 你们其实是一个人。 他们睿智不凡,会不会猜到呢…… 关于从表情,眼神,到神态举止间的悲痛惊惶,迟帘毫不掩饰,谢浮用微笑伪装,季易燃则是隐忍的。 山水一程。 会再见的。 一阵古怪的乱码后,恢复了机械声。 陈子轻闭上了眼睛。 病床上的人走了。 他们没有求生的欲望。 章女士眼前发黑,她踉跄着找地方坐下来,身上忽冷忽热头痛欲裂,迟父跟专家们交涉。 孟一堃隐约感应到了迟帘微弱的生命气息,他胳膊支着床沿站起身:“叔叔,阿姨,让医生来看看。” 孟一堃哪敢留啊,他马不停蹄地去找谢浮。 布局相似的病房里,谢浮躺在床上,双手放在腹部,苍白的唇弯起来一些。 孟一堃胡乱地搓了搓脸,他对着谢浮,说出刚才对着在迟帘耳边说了很多遍的话。 “他不想你跟着。” “老谢,你别跟着了,你听他的吧。” 孟一堃说了顾知之在微信上交代的内容,就开始打出他自己准备的牌。 “老谢,你走了,他的尸体谁管,还有他的葬礼,你要缺席吗?他肯定想你送他最后一程。” 孟一堃按了按他的肩膀,一刻不能停地赶去见最后一个发小。 家境多富贵,事业多成功,也只是血肉之躯,凡夫俗子,逃脱不出生命脆弱的框架。 鼻头都是红的。 这么多年下来,孟一堃的角色身份立场几度变化,如今他成了给死人传话的,给活人带话的。 医护人员说不行,不能停下来抢救,他只能当着他们的面,凑近季易燃说话。 “他说你最乖,最听他的话。” “他还说,他想你带小花去看他。” “他希望你好好活着,健健康康的活着。” 滴的一声。 三个发小都没再赴死,却不能立即苏醒。 季,谢,迟三家在争夺那两样的拥有权。 最终谈判是,三家合资建一个寺庙放他的牌位,请高僧坐镇。 三家这么重视一个死人的归宿,为的是做给活着的人看。 这个深秋的兵荒马乱,在葬礼上画上了一个符号,不是句号,是逗号。 孟一堃的眉间拧着“川”字,最近他都在想,多年前的噩梦成了真。 他甚至有时候都怀疑,是不是他念过想过,才让老天爷安排了这一出,他要负主要责任。 那是他们痛失挚爱,悲伤过度的证明。 孟一堃走到墓前,看着墓碑上的人,前些天他收到 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,竟然能避开前任们的视线。 保质期十年,这是孟一堃见所未见,闻所未闻的时限。 权威人士透露,市面上没有,他想分别拿一粒药物做研究,也许能为医学界带来伟大的突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