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知之不自己给,还设置了时间,大概是怕当事人把药倒掉,或者不吃。 到那时候再给他们药,他们是会接受的。 孟一堃对权威人士封了口,他不会再打探顾知之的来历,弄药物的渠道,因为他有种感觉,那是他查不到的层面。 孟一堃怎么都不可能会想到,那不是道术相关,那是某个宿主花掉所有积分买的药。 思绪回笼,孟一堃在心里跟墓碑上的人说,顾知之,你在天有灵,多去他们的梦里看看他们,算我求你了。 你要是不去,他们就只能靠折磨跟煎熬撑下去,没一点甜头。 …… 想想还是换了。 那是发小们的心愿,孟一堃等于是给他们加力,以求老天爷赏个脸。 那天他做好了舍命陪君子的准备,不曾想,三个发小滴酒未沾,平平静静地对他道谢。 他们都沾上了商人标配的淡漠,无情,理智冷血。 在京市权贵眼里,他们是另类,在跻身上流的群体心里,他们是攀附不上的钻石单身汉。 谢浮慵懒地靠着椅背,颇具观赏性的手上有一个廉价粗糙的爱心打火机。 谢浮笑:“不值一提。” 在他个人那里,打火机是无价之宝。 新贵恍然大悟,那这是谢董的弱点,必要时候可以利用。 心上人是亡人。 老董有些忌惮地含糊其辞,叫他少八卦。他去洗手间,碰到了季家家主跟迟家家主,那两人好像发生过争执,面部神情充斥着卸下过身份的残留。 包房里乌烟瘴气,谢浮吸着烟,太阳穴胀痛难忍,忌日快到了。 今年谢浮排在第三个时间段,从傍晚8点到12点。他决定一如既往的,提前一周推掉所有工作去庙里抄经书。 每一封都是一千三百一十四个字。 “那我犯错……” 曾经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回响,好似就是昨天发生的事。 姑姑让侄子到一边去,她撑开手上拿着的小板凳,坐在墓前说悄悄话。 “小顾,你在地下过得怎么样啊?” 姑姑叹口气,可怜的孩子,那么年轻就不在了。 “姑姑年年多给你烧纸,让你在地底下吃好吃的,喝好喝的,一直烧到姑姑烧不动了为止。” “小姑,我跟你说,阿帘这段时间长了点肉,是我跟他说他再瘦下去,颜值就掉光了,他知道你喜欢什么,他重视着呢,就是要提醒,有时候会忘。” “他这辈子就这样了,不会有妻子,不会有孩子,只有你们的回忆,没什么不好的,怎么都是过,没人规定必须要走常规的模板,就想姑姑我不结婚,不生孩子……” “小顾,阿帘那孩子没吃过几颗糖,你多保佑保佑他。” 姑姑说了一通就走到侄子那边,装作没看见他在哭。 “一程可以用整个后半生去回忆,去怀念。” 姑姑拍了拍侄子的后背:“小顾在看着呢,你别被你两个情敌比下去。” 到了八点,墓前那块地方就是季易燃的了,天阴了下来,没有雨点掉落。 “轻轻,我来看你了。” 就连烦恼也是他修饰过夸大了的。 上一个来祭拜的是迟帘,他肯定吻过照片。 确定把迟帘的印记擦干净了,季易燃虔诚而深情地凑上去,吻了吻里的人。 直到手机响了。 不多时,牧羊犬被佣人松来墓园,放在地上,它老了,快不行了,吊着一口气来的这里。 牧羊犬油尽灯枯,它趴着,尾巴很小幅度的摇了摇,眼睛里流出了泪水。 牧羊犬在季易燃眼皮底下,在墓碑上的人眼前没了生息。 晚上六点,谢浮来了。 写一摞烧成灰,再写 既了然无趣,又专心投入。 阴风不敢把纸吹跑,写字的人浑身戾气,连鬼都怕。 “今年我又要在他们后面亲你,”谢浮阴鸷地勾了勾唇,转而一笑,“明年我第一个来看你,第一个亲你。” “你喜欢的这副身体,我是一点都没伤害,你该夸我。” “我知道你早就离开了,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