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拖了两年时间才问的。他已经知足了。 陈子轻的嘴唇动了动,果然。 谢浮的自由,父母的尊重支持背后,必定是残忍血腥的触目惊心过往。 最终走向疯癫。 说不出口。 陈子轻犯愁地耷拉着脑袋。 谢浮在笑:“说你想说的。” 陈子轻咽了咽唾沫:“你可不可以……放下在岛上经历的一切?” 陈子轻接着又问:“那你走出来了吗?” 陈子轻再次询问:“你能原谅你母亲那时候的迂腐和控制吗?” 陈子轻诚实地点头。 陈子轻愕然,这么容易的吗? “还要发自内心,”谢浮笑了声。 风声雨声占据着陈子轻的所有感官,他想先回房去,给谢浮考虑的时间。 “我发自内心的,原谅我母亲曾经对我的控制,”谢浮说,“以及试图纠正我性取向的迂腐。” 时间不能倒退。 过去已经定格,它被框起来了。所有人的过去都在框架里。 积分没到账,谢母的遗愿内容没消失。 谢母想要儿子得偿所愿。 “谢浮。”陈子轻尽量从容地问,“你有什么想实现,还没实现的愿望吗?” 他那个母亲,竟然还为他准备了这么个礼物,赔偿也好,死后迟来的母爱也罢,终究是给她埋在深渊的儿子甩下来了根绳子。 又是时机问题。 原来是齿间的烟蒂被他咬断,烟头掉在他手臂上面,烫掉了一块皮。 对面的人看似安静地等待着答案,谢浮不用看都知道,他的眼里一定铺着层层哀求。 谢浮的舌尖扫过口腔黏膜,那上面沾有前不久才吃的药片残留和尼古丁的苦涩,那就换一个,我的得偿所愿,是你能够得偿所愿。 对感情道德标准极高的季太太来说,是个麻烦,是个困扰。 陈子轻屏住呼吸:“是什么?” 陈子轻怔然:“吃到糖?” 陈子轻摸索着站起来,他打开手机,屏幕的幽光照在他晕乎乎的脸上:“我去问我同事有没有谁带了糖。” …… 同事给了他好几个,他全部拿给谢浮:“给你水果糖。” 陈子轻看一眼遗愿清单,谢母的遗愿内容已经没了,只剩下郑怡景这个名字,他的账户到账将近七万。 陈子轻拿着手机的手放下来,那束光打在脚边,他在微弱的光晕里说:“恭喜你得偿所愿。” 陈子轻说了声谢谢:“那你在这吃糖,我回房了。” 救援队把被困的一群人接去县里,受伤的处理伤口,没受伤的休息好了就动身返程。 一直没醒。 等陈子轻被本能的求生欲唤醒的时候,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的床上,谢浮趴在床边。 陈子轻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季易燃一把抱起来,抱下楼,放进车里系上安全带。 陈子轻搓了搓疲惫不堪的脸,他欲要跟比他还疲惫的季易燃说自己让他担心了,冷不丁的发现车速有点快。 车里充斥着浑浊的气味,有烟味,湿闷的味道,血腥味,还有什么别的味道。 这个时候是晚上,光线不明,陈子轻辨不清楚他的神色,只看出他侧脸线条不稳,隐隐像在抖颤。 照亮某种蠕动的晦暗,转瞬就再次隐入暗中。 季易燃低低“嗯”了一声。 柔柔的解释好似暖风,能让吹到的人心神荡漾。 车还在快速行驶,两旁夜景构成一片虚幻。 “离婚协议没签字,你还 陈子轻靠着椅背的身子坐起来些:“我知道。” 季易燃却像是处在另一个空间,那个空间是扭曲的,压缩的,畸形的,他所听所想都是混着电流的杂音。 陈子轻既内疚又心疼:“对不起,让你紧张了。” “可我的人告诉我,谢浮和你困在一个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