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易燃:约会。 年后的时间过得很快,陈子轻接下来就等着做第八个遗愿的后半部分和第九第十遗愿,前者在找合适的时机,后者只能干等。 很平常的一个秋日午后,陈子轻在公司上班,他接到了医院那边的电话。 坚持了这么长时间,已经是不可多见的奇迹。 季易燃陪陈子轻带老人的骨灰回了趟老家。 陈子轻忽然感觉到什么,他透过季易燃的肩头朝一个方位转动眼珠。 顾奶奶想着,走之前去见见孙子,结果就撞见了这个画面。 郑怡景下面出现了一个新的鬼魂,秀芳,一张苍老的鬼脸旁边写着她的遗愿。 进度不动,鬼魂就跟着陈子轻,他不想让老人盯着他,不想面对老人的失望眼神,那会让他没办法生活。 就在陈子轻苦于不知道怎么跟季易燃开这个口的时候,一张离婚协议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 季易燃单膝跪在爱人面前,他肩背挺拔不含半分颓废,低着头,看不清眼底是什么情绪。 “理由呢。”陈子轻故意为难恨不得把命给他的男人。 陈子轻把协议抖得哗啦作响:“我什么时候说我想要这个东西了啊?” 陈子轻嘴角轻颤,下个世界能不能给他分配一个刷什么数值的任务,只要刷刷数字就好了,不要来这种了。 陈子轻把手放在季易燃的发顶,拍两下,就像当初季易燃问他愿不愿意要自己,他说“只要你摆平你爸,我就要你”时做的举动那样。 “你先把你的名字签了……” 陈子轻趁季易燃签字的时候,歪头看清他的眼睛,红的,湿的,那里面装着平静的支离破碎。 一滴泪悄声滑落,被轻轻吻去。 他的妻子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,和他说谢谢,和他说爱,和他说对不起,和他说了很多。 几分钟后,还是十几分钟后,又或者几天后,不会再久了吧。 耳边响起轻柔的声音。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咸涩的,充满腥甜的吻。 那份只有季易燃一个名字的协议被他放进了保险柜里面。 直到又过一年,直到陈子轻给季常林续了三年命的时候,协议都还在抽屉里躺着没有动。 夏天的尾巴真的到来的时候,他赶上了公司团建。 他的心思总会在他没发觉的时候,跑进眼睛里让人看见。 团建当天,那个城市突降暴雨,大家在山里游玩途中碰上了泥石流,被困在居住的农家小院。 陈子轻翻了翻没信号的手机,他站在风雨中飘摇的小屋往外看,山林里云雾缭绕,视野受到的影响非常大。 无论是拿着梯子绳子去找路的同事,还是想开车下山的同事,哪个都没成功。 陈子轻在床上干躺了很久,腰酸背痛地爬起来,穿上鞋子打开门走了出去。 谢浮坐在旁边。 谢浮给了陈子轻一瓶饮料,刚好是他喜欢喝的果汁,他没扭捏,大方地道了谢。 忽有一阵猛烈的山风裹着泥腥肆虐而来,烛火瞬间就灭了,蜡烛更是被吹飞了出去,不知掉在哪里。 谢浮出声制止:“坐着,别乱动。” 谢浮的声音里带着笑意:“这么半天了,还以为你不关心我的出现。” “你跟你的同事们来这里是什么目的,我就是什么目的。” “巧吗。”谢浮说,“这里是大学生打卡地,我来感受大学生勇往直前的一腔热血。” 他喝了几口饮料,忍不住地说出自己的忧虑。 陈子轻喃喃:“在大自然带来的天灾面前,人的力量是很渺小的,哪怕是权势滔天的富人也能跳出那个法则规律,我们要敬畏,不能掉以轻心。” 陈子轻抽了抽嘴。 用了吧。 不知道是不是陈子轻的错觉,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,四周温度都下降了。因,我在家外的车边和你谈过,我两次问你还有没有的时候,”谢浮耐人寻味地顿了一秒,“是两年前。” “你这一放还真够久的,不怕我出个意外?”谢浮的声音夹在金属敲点木头的声响里,“我是个疯子,随时都有可能结束生命,我不在了,你找谁完成一个阴魂的遗愿?” “逗你的,我不会结束生命,我怎么会结束生命。”谢浮扣开打火机的盖帽,一簇火苗把黑暗啃破了个洞。 陈子轻望着火苗。 变相地承认了他在岛上生活过。 谢浮不想说小岛,那是他能打出去的博取同情怜悯的一张牌,现在不是让它露面的时机。 但这个人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