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母死前一幕就这么重现了。她还在笑,只是眼中生出被刺中的痛苦,既想求救,又不知道怎么求救的茫然。 死前最挂念的是孩子。 有几道急慌的脚步声往这边来,佣人们大惊失色。 “您还好吗,我们拉您上来。” “能走。”陈子轻走到旁边的长瘦青瓷古玩大花瓶那里,倚着缓了缓,他对焦急慌张的佣人们摆手,“我没事。” 这会儿有条胆大的鱼过来探路,陈子轻没有吓它,任由它游到自己身边,确定危险解除了就把梦幻的尾巴一甩,去通知同伴们了。 ‘ 他甚至怀疑谢母死后成为厉鬼,有部分是他的原因。 生前一直想那么做却找不到机会,死了就肆无忌惮了,前仇旧恨一并发泄了出来。 陈子轻苦中作乐地想,怪不得婆媳问题是世纪难题。 陈子轻哆哆嗦嗦地裹上佣人拿的外套,浑身湿漉漉地被扶去离得最近的浴室洗澡,他站在淋喷头下面让热水冲刷毛孔。 内心那点浮动都让谢母给冲没了,他很少有气得抓狂的时候。 当初他以为谢母多爱儿子,现在就有多荒谬。 她还想儿子原谅自己的迂腐和控制呢。 这一连串信息点不受控地吸在一起,飞快地组合拼接,有什么即将成型。 不合适。 这是他对季易燃的尊重。 他在二进院出事,季易燃在四进院,隔了红墙青瓦隔了距离。 佣人不通知的原因,他猜得出来。 二,温泉池的水不深,少夫人不会有大事。 膝盖也破皮了,火辣辣的疼。这都是小事,严重的是脖子。 等陈子轻出去查看一番,顺着直觉走到一处的时候,就见几个佣人在被管家训斥。 而那几个挨训的佣人,正是前不久看见他摔进温泉池的人。 “易燃,你快去说一下,别让他们受罚了。”陈子轻拉住季易燃。 “那不是有顾虑嘛,”陈子轻不在意,“当时他们都挺紧张我的。” 陈子轻心下嘀咕,是吗,季常林会管这个?他偷偷打量看起来毫无撒谎痕迹的青年。 陈子轻趴在季易燃肩头:“……好吧。” 爱人昨晚受了次伤,今天上午又受伤,两次他都在附近,都很废物。 季易燃手上涂药酒,把握着力道按揉腿上的那截脚踝。 季易燃不为所动。 季易燃眉间的纹路瞬间展开。 又催上了。 谢母这么急着要儿子回国揪出杀害她的凶手,为她报仇,似是怕晚了就查不出来了。 陈子轻叹口气。 他手掌宽大,指骨长,只手能把脚踝包上一圈。 兜里的手机有了提示音,陈子轻掏出来一瞅。 陈子轻回他们。 同事们回消息回得快,一眨眼的功夫就是几十条。公司只有陈子轻是九键,他们都是二十六键。 群里的饭局话题歪了,有个女同事发了张包的照片,说是在某个大众二手平台上买的,问大家怎么样。 新的她买得起,但不舍得,就买了个二手的背着玩玩。 【顾知之】:最好还是别买二手的东西,你不知道上一个用的是什么人, 只要是九成新以上,干净,没磨损,没褪色,那就是赚的,管它上一个主人是谁。 【顾知之】:是活人,还是死人。 那女同事在抱着包埋脸狂吸,她看到这消息,反射性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 “顾知之说过,要远离让你不舒服的地方和东西。”女同事 当季家的私人飞机起飞的时候,迟帘人在“揽金”,他收到手下汇报的消息,猛地就把手上的酒杯掷在桌上。 滴滴答答的狼藉中,迟帘霍然起身,他抓住挡路的狐朋狗友掀开,身形仓促地穿过一片迷乱走到门口,两手打开门。 “你们玩。”孟一堃镇定地打了个招呼,他拿上迟帘的大衣,边给对方拨号码,边追出去。 孟一堃都不用揣测分析,发小的反常只和一个人有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