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知之,顾知之,只有顾知之。 “这么急着干什么去,大衣都没拿。”孟一堃把大衣递过去。 孟一堃有种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,却听不懂意思的感觉。 孟一堃这回听懂了,表情也崩裂了:“顾知之是不是要他前未婚夫死?” 孟一堃反问:“那他为什么要去?” 他前言不搭后语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郑姨死了。” 迟帘意味不明:“有关系。” 顾知之迫于鬼魂的纠缠,不得不违背情感上的个人原则,飞往国外接触前任。 迟帘坐进车里,扬长而去。 顾知之在孟一堃心里一直是个拎得清的人,一段感情结束了,划清界线了,才会开始下一段。 现在是什么情况,顾知之婚都结了,竟然一声不响的要管前任,一个精神方面生了病的前任。 顾知之那家伙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吗? 还有迟帘说的话,谢浮母亲的死,跟顾知之去国外见他,关联点在哪? 孟一堃急忙开车去追迟帘。 疗养院层层看守,进出个人都要严审并上报。 京市天寒地冻,这里春光明媚。 季易燃打完电话返回到他身边,搂着他的腰:“累不累?” “累呀。”他实话实说。 陈子轻小幅度地点了下头。 陈子轻抬脚上台阶,后面突有车子的引擎声由远逼近,卷起一阵劲风急停。 车门被大力甩上,迟帘满面风尘地出现在这里,他的眼中有疲惫又焦躁的血丝,但他的一头碎发打蜡梳理过,身着体面的高定正装,每处细节都经得起考究。 像是来参加选美大赛。 陈子轻本来没觉得季易燃的穿着有什么问题,这会儿他把迟帘跟季易燃一比较找相同,登时就福至心灵,默默地挠了挠鼻尖。 陈子轻有段时间没见迟帘了,上次见还是溜牧羊犬的早晨。 陈子轻看了迟帘一眼,视线从他额角的一块疤痕上扫了过去。 夏天撞车的事暴露了。 迟帘停在台阶下面,做错事的小孩一样,垂手而立。 迟帘听到他的声音,面色剧变,下一刻就冲上去,一拳砸向季易燃的颧骨。 季易燃跟迟帘一般高,体型要厚实健壮些许,他却没半分挣扎。 迟帘见季易燃不反驳,就当是默认了,他愤怒心疼得双眼发红:“你他妈,季易燃,你怎么舍得的?” 迟帘心底烧起妒火,那股火焰把他的心脏烧疼,喉咙烧冒烟:“我问你姿势了吗,你在我面前炫耀。” “脖子受伤了?”迟帘几个瞬息就理出一个可能,“郑姨,那女鬼掐的?” 迟帘冷冷地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:“妈的。” “他的脚怎么了,也是,” 这一刻的他仿佛回到少年时期。 陈子轻一瘸一拐地走近点,那两人没打起来,似乎也没聊起来。他担心迟帘添乱,正愁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,又来了一辆车,是见证他谈三段感情的孟一堃。 孟一堃的面部抽搐,靠,那家伙把他当什么了?拴狗的绳子吗? 他就一根绳子,栓了这条,跑了那条,栓了那条,跑了这条,剩下一条全场发疯。 陈子轻没来过疗养院,他只在电视上见过,而他一路走,一路所见都跟他想象的截然不同。 陈子轻在偌大的花园见到了谢浮。 谢浮在捉虫,那只手骨节匀称,白皙修长,玉一般,精美的不含一丝瑕疵。 陈子轻的印象里, 如今的谢浮跟那时候差不多,面颊没有更加凹陷干瘦,也没在精神类药物的喂食下浮肿,流着口水眼神呆滞。 这让陈子轻稍微好受了一点,无论如何,他都不太想看到谢浮轮廓如发酵的面粉,痴痴傻傻,被捆绑在床上嘴歪眼斜,或者浑身是伤,奄奄一息,苟延残喘的样子。 迟帘冷眼旁观。 不管谢浮那个鬼母亲的遗愿是什么,顾知之都要帮忙实现,他应该处在被动的一方,不能拒绝。 郑姨的死,她的遗愿,谢浮的清醒就是个契机,连环招打得季易燃措手不及,任他再能隐忍再能蛰伏都没用,季家的势力斗不过天理命运。 迟帘恶劣地幸灾乐祸。 迟帘想,那更好。